顾灵儿这话一落下，陈程冰便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响。
你可以说我菜，但你不能说我坏。
你说我案子断不好，那是我能力问题，顶多吏部那边考核时给个中下的评判。
但你要是说我贪污受贿坏到流脓，不用等吏部了，说不定今天就得被这位顾大小姐给拉到打更人诏狱里来个一日游。
一想到打更人诏狱，陈程冰吓得脸都白了，一脸祈求的看向顾少安，“顾大人，下官可没得罪过您啊！”
顾少安摆了摆手，“她就是开个玩笑，陈大人莫要紧张。时间也不早了，外面的案子还要接着审！”
“对对对！下官这就出去审理！”
之前还自称本官的陈程冰，被顾灵儿这么一吓，直接变成下官了，当即有些感激的对顾少安躬身一礼，而后迫不及待的回到公堂开始审案。
瞧见他离开，顾灵儿哼了一声，“如此拿人命不当回事，就这还是父母官呢，我上都比他强！”
顾少安瞥了她一眼，“说的就跟你拿人命当回事一样，别忘了，之前杀山匪和田家死士时，你比谁杀的都欢快！”
“这不一样！”顾灵儿不满道：“他们是匪，我是官，杀他们天经地义。
但这陈程冰作为一县父母官，对待人命案子却如此儿戏，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收了人家黑钱。”
顾少安微微摇头，“这和收不收钱没关系，就算是换个其他官员，八成也是会将此案定为上吊自杀。
毕竟，不是谁都有你那种求知欲，想要试试上吊死时都会出现什么状况。”
说起上吊，顾少安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在顾灵儿脑门上弹了一下，“这事要是让老爹知道了，七匹狼都得抽断！”
兄妹二人在这边说话，外面公堂上，惊堂木一拍，陈程冰望着下方跪在地上的沈员外，登时把一肚子的火发到了他身上。
“来人啊，大刑伺候！”
平安县临近帝都，属于天子脚下，县令做事向来是谨小慎微，一般不是大案要案不敢随意动用大刑。
毕竟一个弄不好，就会遭到大理寺、御史台的官员弹劾。
但此刻，陈程冰顾不得那么多了，被御史弹劾，总比去打更人诏狱一日游舒坦的多，
今日无论如何，都得尽快把这案子破了，赶紧送走打更人那几个煞星，不然顾少安几人若是一直待在这里，他感觉自己早晚得进去。
沈员外的惨叫声，顾少安在后堂都听得清清楚楚。
等他和顾灵儿走到公堂时，沈员外下半边身子几乎被打的血肉模糊，看起来极其凄惨。
但即使如此，无论陈程冰如何审问，此人都咬着牙死活不肯承认妻子的死和他有关。
这人如此硬气，就连陈程冰都犯难了。
毕竟沈员外有不在场证明，他如今连刑都上了，对方还是不肯认罪，莫非此案真的不是此人犯下的？
“我来问几句吧。”
顾少安走到沈员外身前，淡淡道：“我是什么人，你知道吧？”
沈员外强忍着身上的痛楚，咽了口唾沫，谦卑道：“打更人的大人，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顾少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一般这种民间的案子，我打更人是不插手的。但既然插手了，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打更人的规矩估计你也听说过，我问你答，胆敢有半句谎言，接下来，等着你的，就是在诏狱里安家！”
“大人您请问，小的一定不敢隐瞒。”
顾少安嗯了一声，从师爷手中接过审案的记录，从头看了一遍。
“昨夜你在谁家喝的酒？”
“回大人，小的在好友刘山的家里喝的酒。”
顾少安看了一眼手里的记录，陈程冰已经审过刘山了，对方亲口承认沈员外昨夜哪里也没去，在他家喝醉后住宿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