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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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中人流涌动,繁华热闹。赶集的、小商贩、相命的等各色人都穿行在有些泥泞的古石道上,叫卖声和还价声喧嚣入耳,都为了活着在奔波。

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桓赫叹了口气,好象从地狱又回到了人间,感受到了人间的生气。在山洞中耽了几天,现在距离泰山决战之期已经很近了,为了避免长途奔走的疲惫影响到自己决战时的状态,桓赫决定去租上一辆马车代步,舒舒服服地到达泰山。

随手拉住一个行人,桓赫问清了小镇上最大的车行所在,道声谢便赶了过去。

飞马车行据称是小镇上最大的车行,辖下有几十位经验丰富的驭者,有各种档次的马车,适应各种层次和身份的人租用,信誉良好。这些就是桓赫打听到的情况。

桓赫直接找到老板,我要最好的车夫,最快的马车,租费不成问题。

张成正在和几个车夫围着一块大石掷骰子,虽然已经入秋,不过他光着膀子还是满身大汗,赌兴正酣。

老板拉起张成对桓赫说:“这是我们行最好的车手了,一般客人事情紧急的话都是找他,从不误事的,您可以放心。”

张成面色不豫,好象不太高兴,大概是在急着翻本吧。

桓赫掏出二十两银子丢过去,这是你的车费,现在就走,没问题吧。

张成马上精神一振,捧着二十两银子不停摩娑着,笑呵呵地点着头。

张成的马车号是五百二十一号,就在马车前面挂帘上清晰地标着。马儿看起来十分神骏,毛色光亮,通体泛着赭黄色的光芒。马车则相形见绌,因为久经风吹雨打显得有些破旧,这点倒正合桓赫心意,不招摇最好。本来租用马车就是为了赶在重阳之前赶到泰山,也可以避免与正道中人无谓的骚扰,更好地休息调整和准备即将到来的决战。

这张成的技术果然不凡,在狭窄的人流中穿行着,速度奇快,超过一辆又一辆马车,两旁的房屋只是隐现拉伸的模糊轮廓。不久就已经出了集镇,来到一条崎岖难行的官道上。马车的双轮在大坑小坑间轧过,引起一阵颠簸,让人昏昏欲睡。桓赫侧身躺着,闭上了眼睛,往事又一幕幕的在脑海间掠过。

桓赫的父母出身于魔门,可于武学并不深究,虽然掌握着魔门的最高武功机奥,但是武功并未臻至大成之境。师父与父亲曾经是魔门的左右使者,两人武功走的是相反的路子,师父的绝学“天离炎煞”与父亲的武学“雪魄诀”一阳一阴,互为克制,联手对敌却又威力奇大。当时如果不是敌人深知厉害,首先以暗箭射杀师父,否则父亲和师父两人联手,也许就又是另外的一种结局了。想不到自己在山中苦修两种武功,水火相融,阴阳互济时,魔魄珠的机奥居然因此出现,让自己破解了魔门近百年的最大的一个謎题。为了报那血海深仇,自己拼命苦练武功,朋友也就只有山中的那些小动物,只要有心,现在身边的动物也可以为友,更可以为师。独自修炼魔门最深奥的武学,如果没有观看动物的搏击和动作,自己也许根本领悟不出“断魂十三连斩”。

两年前,他功成下山,第一件事就是追杀了蔡润。蔡润是江湖中有名的大善人,但是暗地里却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是个伪善的败类。桓赫紧紧地跟随着他,象猫捉老鼠似的折磨他,但是每次都不杀死他。在这期间,两人一共交手四次,蔡润的下场只是少了几根手指,多了许多伤口。结果,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折磨,身心极度惊恐的蔡润面对着自己的断魂刀时最终以手中的剑自杀了。

桓赫从而信心大增,决定开始复仇。

因为蔡润为人善于伪装,骗取了白道人士的信任,了解了当年血案的一些内幕情况。虽然他自认并没有参与当年的血案,但是却提供出了一份有价值的名单,这种人心地卑劣,临死也要出卖朋友,尽管自己讨不了什么好处,也要拉几个人垫背。

桓赫堂堂正正地公开进行报仇,从不采取暗袭的方法,因为他要敌人死得明明白白的。但是这也就给了敌人侥幸保命的希望,他们四处联络友人帮派,想着以众对寡可以杀了桓赫,从此高枕无忧。正道人士联手围攻了他多次,但是由于桓赫行踪飘忽,武功超绝,正道中人不但无功而返,而且每次死伤惨重。

桓赫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决不留情。

其中最著名的一役是桓赫单人独刀力敌一百七十余正道人士于天目山顶,他大开杀戒,结果只有青城天机道人因流血过多昏死地上,才幸运地逃过那场杀伐。

天机道人事后回忆,只能看见桓赫像来自阿修罗道的煞神,他的长刀诡异地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线,耳中充盈的是断魂长刀出入骨肉的脆响,鲜血汩汩地流淌到每一个角落里,映红了苍山,映红了白云。天机道人从此患上了晕血症,这对于一个武林高手来说是不可思议的,终日刀光血影见惯的人会晕血,这让许多武林人士听来既感可笑,又感到头皮发麻。天机道人从此退出江湖,隐居山林。

经此一战,桓赫声名大振。

随着桓赫的仇人一个一个地倒在他的断魂刀之下,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两年间,桓赫的足迹几乎踏遍了长城内外的每一寸土地,白山黑水之间都流传着一个复仇之魔的事迹。仇人每躺下一个,桓赫总是有一阵快意,然后便是难耐的空虚和落寞,似乎他是为了复仇而生,为了杀戮而存在。

自从武学大成之日起,桓赫的心中便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老天爷放纵坏人作恶,那么就让自己的长刀成为那恢恢天网,肃清那些漏网之鱼。

他是这么想的,他也是这么做的。

正道人士不能容忍他这样的人存在,尤其桓赫还是魔门遗孽,杀人狂魔。所以他们团结在一起,希望能除掉这个心头大患,在一次次的围歼失败后,他们也认识了桓赫刀法的威力。虽然心中无比憎恨,但是他们还是承认桓赫是继周冠华之后的又一绝代奇才,魔门最杰出的年轻高手。于是正道人士齐聚周家,求助于周冠华。而周冠华则是见猎心喜,其实他对一些正道中人的行为有所反感,但是作为正道领袖,更是一名武痴,他还是向桓赫发下战书,约战于泰山之巅。

“真是盛名所累------希望他的剑法象传说中的神奇。”桓赫想着想着,嘴边露出了一丝苦笑。其实行走江湖已来,他知道周冠华是一名武学奇才,痴迷武学,并不管江湖是非,如果可以选择,自己宁愿与他为友,而不是现在这样势不两立。

忽然,他睁开眼睛,灵动无比的双眼,直觉告诉他,有危险正在迫近。

这种感觉是他能够一直安然避开各种杀伐的最大保证,就象大自然的各种动物有天生躲避天敌的禀赋一样。这是他自小在山中跟动物学到的,如果不是这样,也许他早就葬身虎狼腹中。

汉川三镇自古就是中原最繁华的商埠之一,人口稠密,经济富裕,每天来去这里的商家数不胜数,带动了整个汉地的发展。

何慕翰此刻正与凌傲天漫步在汉川最热闹的江汉古道上,两人风华正茂,衣饰华丽,引得街中不少妙龄少女美目流盼,偷偷地看着。何慕翰此时便露出了他少年风liu的天性,不断地向那些少女抛出灿烂的笑容,引得那些少女掩口偷笑,花枝乱颤。凌傲天似乎没有什么兴趣,俊脸酷酷地直视前方,眉头微蹙,半晌终于说了句,“何兄,我们还是先去买马,赶路要紧,我有些不好的感觉,还是早去泰山为妙。”

一路上,何慕翰已经完全了解了凌傲天的家世情况,也知道了他和桓赫认识的过程。

凌傲天来自广袤的河套平原,那儿天高一碧,云淡风轻,水草丰盛,百姓生活富足。凌傲天的家族几十年前迁徙到河套平原,仿乎是为了逃避什么,其中的原因凌傲天也不了解。但是凌傲天的全族人都会武功,而且不是平常的武功把式。

凌傲天从小跟着父亲学习剑法,等到他剑法学成时,他父亲就把那把软剑给了他,让他出来游历一下,增长见识。

虽然凌傲天的父亲什么也没有对他说,但是他隐隐感觉到所有人都在隐瞒着一些事情,不过他也不会云问,这是他的性格。

来到中原不久,凌傲天就深深爱上了繁荣富庶的中原地区。

凌傲天也是一名武痴,听说中原武林七大门派的掌门人各有绝技,便孤身独剑一一挑战各大派掌门,这些江湖中人大多耳能详。但是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因为凌傲天年纪轻轻,却能在与各大派的掌门人交手中或胜或平,这对于各派来说简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各派掌门能够看透胜负,不为比武落败之事生怒,但是几派中的一些年轻弟子不会因此罢休,他们一起纠集了一百多人围攻凌傲天。凌傲天虽然剑法高超绝伦,但是那些年轻弟子悍不畏死,只想着为师门雪耻,凌傲天终究经验欠缺,加上心慈手软,不忍对他们下杀手,终于被他们重伤。就在这些弟子想着对他赶尽杀绝之际,顺路经过的桓赫路见不平,出手相助。那时的桓赫已经是名震武林,他的断魂刀一出鞘,那些弟子便慌忙逃窜,丢下了浑身是血的凌傲天。尽管桓赫对此事并不放在心上,救凌傲天也不是为了对方的报答,但是凌傲天坚持认为桓赫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定要报答桓赫,虽然他还不知道桓赫的身世来历。

跟着桓赫有一段时间后,凌傲天终于知道了身边的年轻朋友居然有着这么不平常的身世,有着还高于自己的一身武功,但是他下定决心一定会帮助他去报仇雪恨。两个年轻人成了朋友,真心的朋友,这段友情都是两人第一份真挚的友情,所以他们都将它看得很重。尽管后来桓赫因为不想将好友卷入这件仇恨中,偷偷地甩开了凌傲天独自去了。凌傲天更是感动,因为如果有了自己这样一个好友高手帮助,不论是什么样的敌人都不足为惧,桓赫却没有自私地为自己打算一下,而是真正地为朋友考虑着。

想着这些,何慕翰不由地对那些桓赫生起了一丝仰慕之情,渴望着早些见到,三人把酒论交,畅谈风月,那是何等快意呀。他了解凌傲天的感受,同时也为他与桓赫真挚的友情感动着,便歉语道:“是我贪玩了,凌兄勿怪,咱们这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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