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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章 翻云履雨(1 / 1)

?皇上威武是不错,不过今晚田灵芝的事办不成了——就算皇上不是栖宿于此,也不宜再打扰寒妃了,田灵芝怕李允出来迎面碰上,忙抽身离去,但却派了心腹手下盯着,看皇上走不走。要知道皇上要是不走,明天又要游山,可就一整天没机会跟寒妃提这件事,而这事总是越早办越好的,拖不得啊。

果然不一会就有小监来报:“皇上临幸水妃(水仙妃子)处!”

田灵芝忙问:“是水妃一人接驾呢,还是……”

小太监笑道:“这还用问嘛!您老不知道,原来水妃的殿中安上了镜室,水妃和八位王妃……小的说顺了嘴了,应是八位国夫人,给四面镜子一映,一个个化身千万万,满室都是雪白雪白的美体,不敢瞒您老,就是咱家也看得心里痒痒的!”

田灵芝笑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净身没净利索啊,明儿叫他们再给你净一遍!”

吓得小太监忙折腰一个大礼,笑道:“谢您老关照,小的净得够干净了,再净连那个什么‘菊花’也净没了!”

田灵芝笑骂道:“好个油嘴的小猴崽子!接着说下面的。”

那小监笑道:“下面没了。”

田灵芝道:“怎么没了呢?”

那小监笑道:“不是刚跟您说过吗,进宫的时候‘净’了!”

说得田灵芝撑不住一口茶喷了一身,指着小太监笑得半天没说出话来,一个劲地咳。那小太监忙上来给他捶背,笑道:“小的看您老今天闷闷不乐的,这不给您开开心嘛。”

田灵芝笑道:“好小子,还是你有孝心啊,不象金宝那小崽子,翅膀刚硬就想单飞,问他点事竟敢拿皇上来搪塞,一点口风不露。也不想想,没有爷的栽培能有他的今天?!”——金宝出抚乱民,最知根底,田灵芝如何会想不到他,一得到皇上派他去招安的消息,田灵芝马上派小太监去找他,哪知金宝死活不开口,只说皇上有令:不得外传一字!而且立马就带着人随田贞等义军走了,只说回头办完了皇上的差事,定会向大总管细细禀报。田灵芝当时就一肚子火:办完了还娘的禀报个屁啊,噢,乱民都招安了,成了官军了,那我哥胡作非为的事还能瞒得住皇上吗?!

那小监原是极机灵的,忙顺着他的话头道:“可不是嘛,要不是您老一力抬举他,他现在都知监扫地吃灰呢,这才爬上去几天啊,就敢对您老不敬!也不想想,您老是谁啊,不说跟随皇上这些年办事滴水不露,就说上次出兵您还救过皇上的命来着!”

田灵芝吓了一跳,连忙道:“小猴崽子,这可不敢乱讲!皇上是真命天子,自有百神呵护,皇上的命那是天注定,谁也伤不了,还用咱们去救?你记住了,当奴婢的,主子给的好要牢牢记在心里,咱给主子出的力要马上忘了,万不可居功自傲,那早晚是要掉脑袋的!”

那小监忙跪下,道:“多谢公公指点迷津,不是公公您说出这当中的道理,小的一辈子都参不透,一辈子都是个糊涂人哩!”

田灵芝道:“少拍马屁,说正事,后来怎么样了?”

小监贼笑道:“皇上进到镜室内一见,登时龙兴大发,猛扑上去,象老虎吃绵羊一样——吃着一个,摁着两个,那一通折腾啊,折腾得王妃们,不,是夫人们那一通叫啊,把殿外山涧里青蛙的叫声都盖下去了!”

田灵芝大感兴趣,忙道:“慢慢来,说说细一点……”

皇上一晚上都在皇妃的肚皮上过的,那第二天不到日上三竿是起不了床的了。所以田灵芝也不太急,等到太阳老高了,估计寒妃用过早饭,这才来求见。

寒兰妃子管着李允的私财,但是她不能出宫啊,所以具体事都由原李允丹王府大总管李忠办理,但李忠不能进宫啊,所以田灵芝当仁不让成了中间人,他来见钟金凤是家常便饭,金凤闻报,道:“有请。”——在宫里田灵芝是有身份,有能量的人,得客气点。

金凤要会见田总管,玉凤、熙凤照例都回避了。

田灵芝一见金凤先笑嘻嘻深施一礼,道:“恭喜娘娘!”

金凤玉脸一红,昨天给李允折磨得狠了,下面还真有点疼,不自觉双腿夹紧了,暗骂:狗奴才,没你不知道的事!口中犹道:“喜从何来?”

田灵芝笑道:“娘娘圣眷隆宠,岂不可喜?要知道皇上自打刘军门兵败殉国已经两月没布云行雨了,甘露初降,娘娘先尝,岂不可贺?”

金凤脸更红了,心想:这该死的奴才莫不成在外面偷看了,如何连细节也知道?强笑道:“大总管一大早就是为了道喜吗?那这就可以回了。”

田灵芝慌了,忙把正事合盘托出。钟金凤听田灵芝说完,沉思半天,道:“你是说乱民打了钟泰,开了官仓。又打了令兄,抢光了你们家的粮食?”

田灵芝道:“正是。”

“没闹出人命?”

“差役是死了好几个,不过万幸令族弟及家兄只是受了点皮肉之苦,性命无碍。”

钟金凤道:“不对!他们都受了重伤,性命能不能保住现在还很难说,而且他们个人所有的财产都被乱民抢得一干二净!”

田灵芝一拍大腿,“对啊,损失惨重,看他们赔得起赔不起!”

钟金凤道:“不对!赔什么赔,我说你怎么老盯着钱哪?不但不要他们赔,还要托人向乱民赔礼,千错万错都是咱们的错,租子咱们不要了,老年间的欠债也都免了,只求他们下山复为良民。”

田灵芝不解地道:“这么一来那些泥腿子还不变本加厉翻上天去了?再说了,叫他们回头当良民,他们根本不可能听咱的呀。”

钟金凤道:“他们不肯当良民,要翻天,那就是皇上的事了!”

田灵芝若有所悟,“娘娘是说……”

钟金凤道:“皇上是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吗,他最见不得人吃亏受欺,在皇上面前吃亏就是赚便宜!咱们的人打也捱了,财也破了,人也伤了,歉也道了,就有些错处皇上也不会深究了,我那不争气的族弟,最多革职不用;你那无法无天的胞兄连个功名都没有,更没什么可怕的了,最多也就是抄没家财。”

田灵芝出身是个破落户,实在没办法进宫当了太监,小打小闹也攒下了万贯家财,自打金凤进宫坏了他贪墨的好事,田灵芝审时度势,不但没敢恨金凤,反而投靠了这(三)棵大树,而金凤虽管理着李允的巨额私财(十年间李允的的各种进项高达一千九百多万缗,如果不是在军工和医药研究上大撒银子,用掉了一千零几十万两,那李允的私库比国库还国充实!)但外边有个忠心耿耿李忠,每一两银子都在账上,金凤实际上成了一个小金库的管理员,无权动用其中哪怕一点点,而李允从不查账,只是缺钱就伸手要,金凤就动了歪脑筋——从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对李允强霸她们姐妹的一种报复——她挪用了大笔资金,通过田灵芝的关系和宫外几个大仕族联手做起了生意,而且是那种没人敢做的生意!所以依附钟金凤后田灵芝不但没穷,反而发大发了,对他哥那一万来亩土地也没太放在心上,连连点头称是,说道:“家兄那点家底全是我给的,谅他也说不出二话——只是钟县令十年苦读,好不容易混个出身,一旦而废,可惜可怜啊。”

钟金凤柳眉一竖,厉声道:“本宫抬举他是想他给本宫争些面子,哪知他如此不成器!现在哪还顾得上他,眼下最要紧的是看准了,走稳了,佃农造反可不是小事,皇上下一步一定会走狠棋,我们那主子惹急了就疯狗一样乱咬,所以不管主子怎么走,我们都要全力支持,过了这一段看看风声再说。咱们来钱主要也不在土地上,倒是要和那几户大族通个气,和北边的生意立刻停下来,可不要拔出萝卜带出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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