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坝，边关。
有人忍不住了，一个逃兵走了出来：
“烙上罪印，一辈子都洗不掉，不仅自己背负着耻辱，更愧对人族！放心跟我们去吧，我们这群老家伙会用生命保护你！”
年迈的逃兵走过去，拍了拍秦立的肩膀：
“也不怪你，大好的生命本该有绚烂的光华，逃避是正常的，没必要感到羞愧，任何一个敢踏足诸天战场的人，都是英雄！”
没有人怪秦立，只是不想他背负这么大的罪过。
他们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谁天生一身胆魄，都是被逼的……
一些老兵回忆起了当年，那时候就算刀握在手中，都害怕的发抖。
“你真的想回人境？”陆浮走了过来，看着秦立。
“烙上罪印，从此活在所有人的指点中，还要无条件为社会做贡献，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吗？”
秦立抿了抿嘴唇。
自己的退缩，没有收到指责，如果他们大骂自己一顿。
秦立还好受一些，并不会不舒服，可他们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他沉寂无数年的心，此刻都扫去了一些尘埃。
“我是罪人，但不是逃兵，我愿意接受罪印。”秦立嘴角勾勒出弧度。
竟然是在微笑，莫名的畅快。
在所有人不忍的目光下，一块雕刻着道纹的铁烙，印在何介的脸上。
“一切由我掀起，自然也由我终结，我是罪人……我愿意为人族，颠覆诸天万界。”
秦立对在场士兵，将军，主帅一鞠躬！
这些人现在还不知道，这一礼代表着什么，也许若干年后回忆起来。
才会发出一声惊叹。
原来我曾受过那位的敬礼！
“我们都知道你是勇士，不用行礼，未来你若有实力若是再来诸天战场，多替我们杀几个万族就好！”
年迈的老兵和煦的笑着，伸出只有骨头的手掌，扶住何介，托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笑了。
包括陆浮，都露出淡淡的微笑。
“走吧，有人会带你回去，不必介怀世人的眼光，做好自己……最好努力变强！等你回来！”
陆浮这样说道，身为一军之帅，一人之下的存在。
能够威胁一方天地的大能者，居然对一名小卒子说出这样的话。
可没人觉得不妥，他们注视着秦立的背影。
就像看着一颗希望的种子。
“是啊……为何非要跟着我们送死，我们老了！没有未来，可他还有！”
老兵穿戴好铠甲，再回头，已经不见何介的背影。
陆浮看着万里长空：“若干年后，少年郎也许能成为那种存在……也说不定？”
说完，陆浮自己都笑了。
怎么可能！那个人万古无一，过去没有，未来也许也不会出现。
他的存在是诸天传说，甚至都没几个人记得他。
“主帅，您在说谁？”戴罪的老兵和一军主帅，毫无违和感的聊天。
“一个被历史遗忘的人，他活在禁忌中，我曾在神坛下，远远的看过一眼……”
“算了，不能再说了。别打听了，那种存在不能被提起。”
陆浮摇了摇头，伸手帮老兵们穿戴铠甲，佩上刀剑。
“启程吧！”陆浮说道。
诸天战场没有太阳，光芒是万古天道的折射。
没有夕阳，却有风沙。
一群胡须半拉长的士兵，提着沉重的兵刃，有说有笑的前进。
界坝，边关处。
秦立并没有离开，他站在关口，远远眺望着。
多少年了，自己的心境从未如此波动过。
这些连炮灰都算不上的士兵，能打动他万古不化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