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寂,月空见,山水墨色,奈何夜风起。满腹委屈语,嘤嘤难对故人提。双亲面,旧时语,相顾难言,生死隔两地。跪地泪满衣,苍天何曾悯苍意!
跪于双亲前,刘予申早就泣不成声。往时的种种,被积压心底多年,此刻揭起,心中千万滋味,让他一时难以控制。
唐诚更是跪在地上,朝着父母一遍一遍磕头,哽咽到说不出话。
而王百利,平时吊儿郎当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可此刻,却哭得直不起身子了。
只是,他们面前的亲人,却一动不动地站着,面无表情,没有丝毫动容。
周身的温度突然降低了。一阵风从头顶掠过,带着浓重的湿气。三个人都觉察出了异样,抬起头,除了围在身边故去的亲人和乡亲,没看到别的。
又一阵风,速度极快,绕着三个人转了一圈。有种被溅起的水花打到脸上的感觉。刘予申站起身,警觉地看着四周。唐诚跟王百利也跟着站起来了。
感觉脖子上有东西在流,唐诚伸手摸了一把,是水。他连忙转头,却看到身后什么也没有。
“嘀嗒,嘀嗒,嘀嗒……”有水滴在王百利头顶上,顺着额头流下来。
“你大爷的,是谁,给老子出来!”王百利抬头,朝头顶空荡荡的夜空喊道。
“呵呵~哈呵~哈哈哈……”有女人的笑声,时远时近,时上时下,时高时低,感觉从四面方慢悠悠地飘来。
有人,在刘予申耳边吹了一口凉气,刘予申迅速转头,依然什么都没有。而此时,围在他们身边的这些鬼魂,依旧一动不动,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刘予申脑海中迅速闪现他学过的各种驱鬼的方法。他实战经验还太少,学的跟用的完全脱节。
有水,从他们身后,逆着地势慢慢往上坡流,流过脚尖,继续往前流。三个人一齐转身,只见身后站着一女鬼,披散着头发,双眼被泡得肿胀发白,浑身湿漉漉的,有水顺着双腿流下来,源源不断。
“周婶?”刘予申不觉喊道。
“哈哈哈,啊哈哈哈~”周麦香发疯一样笑着,笑声在夜空中回荡,极度瘆人:“刘大少爷,竟然还记得我。叫周婶,我怎么敢当呢。”
“周婶?就你邻居,那个跳井自尽的?”王百利手握着桃木剑说道。
“没礼貌的杂种,谁是跳井自尽的,老娘是被那畜生扔到井里的。”周麦香似乎十分生气,他的头发如疯草一般,迅速变长,勒住王百利的脖子,拖着他,往路边一棵杏树上拖。唐诚扑过去,一把抓住缠绕在王百利脖子上的头发,用力撕,却是越撕越紧:“自大狂,跟你那爷爷一个德行。”
王百利被勒得说不出话来,只有喉咙间发出嘶嘶的吼声,手扒着地,试图阻止拖行,两只脚胡乱蹬着。
“唐诚,躲开。”刘予申喊了一声。
听到刘予申的喊声,唐诚撒开手,躲到一边。只见刘予申双手合十,中间夹着一张符纸。这是“炼火符”,以纯阳之气,烧毁至阴之物。炼火符是三无道人教给他的,关键时刻想起来了。
“乾坤浩荡,天地之气,纯阳之火,借我以灵力,去!”
只见那炼火符如离弦之箭,朝女鬼周麦香飞去,轻敌的周麦香,头发瞬间被点着了。她尖叫着,放开了王百利。
王百利抓起地上的桃木剑,就朝周麦香刺去。周麦香没有躲闪,反而露出了邪恶的笑。一团黑色的气,瞬间将王百利和周麦香包裹住了。
就像跌落到了湖底,被四面方的水挤压着,王百利没法呼吸,身体每动一下,都感觉存在着巨大的阻力。
唐诚顾不得许多,用左手拿着桃木剑,便冲过去,对着黑气一顿乱砍,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想逞英雄是吧,成全你。”
周麦香说着,一张黄纸飞过去,贴在唐诚脸上,唐诚试图用手揭开,可无论怎么撕扯,那黄纸紧紧粘在脸上,撕不下来。黄纸堵住了唐诚的嘴鼻,他没法呼吸,窒息的感觉,传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