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天 > 穿越言情 > 天下孤岛 > 第八章 烟波江上使人愁(下)

第八章 烟波江上使人愁(下)(1 / 2)

疯丫头见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打开弓袋,拉弦装弹,歪着脑袋问:“姓揭的大哥,你是手痒啊,还是脚痒啊?”揭管事一愣:“我看是你手痒!”“噢,手痒啰,好呀,我给你痒!”那丫头一声未完,杏眼一瞪,“腾”一下,石弹火速出弓。就听“啊哟啊哟”揭管事连连嚎叫,脸涨通红,惊跳甩手,恨不得一下把掌剁了去。后边伙计一见这赶紧去操家伙,“掌柜的”骂道:“还有脚痒的?!”“啪”的一下,只见一人抱着脚板一蹦三尺高,趴在地下哀求不已。

这下晓得厉害,没人敢乱动了。“掌柜的”莞尔一笑,又问:“揭大哥,你zui痒吗?”管事的一听,噗通一声跪下:“姑奶奶,你我近无怨,远无仇,就别为难我们这些跑堂的了啊!”疯丫头把弹弓往桌上一砸:“哼!你们一个个什么都不说,就跟我有仇!”老揭边搓手边苦着脸道:“也没什么可说的啊,是有个公子一大早来了,看衣服做好了,结了尾款,把姑娘的芳名留下,交代我们等你来取,就走了。姑娘还是到外头去找找吧。”

“敢骗我!”疯丫头又操起弹弓,“腾”一声,老揭赶紧捂zui,还好是空弹,吓出一声冷汗。“歪哥早跟我约好了,要么一块来,要么他取了送回来,今天那么大雾,他肯定自己来取再送给我的,哪会像你说的那样的?!”丫头说着又噙泪又装弹。老揭一见来真格的了,铺头盖地喊道:“姑奶奶莫怪我们啊,那公子哥跟掌柜的都有交代,把衣服交给姑娘就完事了,不能多zui啊!”“哼!不多zui,就让你没zui!”疯丫头拉紧弓弦,喝道,“快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管事的看再不说自己就要交代在这泼丫头手里了,只好跟后边的伙计通融一声,吞吞吐吐地道:“姑娘,你要找的叶、叶公子已经给抓,哦不,请、请回家去了。”

丫头一听,大惑不解:“你说我要找的人姓叶?”揭管事问:“对啊,姑娘不晓得吗?”“当然晓得啦!”清姑娘扬头道,“不管他姓叶还是姓草,在我这里,他都姓歪!”底下伙计吃吃偷笑,恐怕这姑娘早被人家当棵野草待着呢,自己还蒙在鼓里,死活要找回来,这不自讨苦吃吗,虽然可恨可气,看着也ig可怜的。

正嘀咕着,又听座上嚷道:“谁敢把他抓走啊?!”揭管事觉着手上没那么疼了,嘿嘿一笑:“当然是马王爷家的,别家谁敢啊?!”“他不姓叶吗?关马家什么事啊!”座上不解。此语一出,更是引来嗤笑不已。老揭怕zui受罪,强忍住慢慢道:“姑娘真不晓得马王爷家怎么回事么?”“哼,就他马家,前几天请我吃饭我都不去!”“哦,姑娘,我说的是马王爷家,不单是马家。”“马王爷不姓马吗?!还能姓牛啊!”这一下,堂内终于憋不住,哄的一声全笑起来。疯丫头怒不可遏,又要抄弓,底下才赶紧长出气缓下来。

老揭站起来道:“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姑娘啊,你前日不知也好,晓得了就回家去吧。那马王爷啊,不是一家,是三家,当下最有权势的马、汪、叶三大家族。他们世代联姻、根深蒂固、形同一体,所以坊间才说‘马王爷家’的。”“那我歪哥就是叶家的?”“是啊,叶家七公子,年初逃婚出来,马王爷家出动几路人马四处找,好不容易今天给寻着了,可不得给抓,噢,请回去嘛。”“什么?逃什么婚?”“听说中秋要跟马家的小姐订婚了,秋天的事,春天就跑了,跑到这给姑娘,你,买布做衣服,不就,不就露出尾巴了?”

“中秋?不到两个月了。嗯,那个,谁告的?!”“这,还用说吗,这大个布店,本就是马王爷家的买卖,他那大锭银子,还刻着叶家的记号,我等下人都认得,掌柜的还能不晓得吗?”“那就是掌柜的告的?!老头死哪去了?!”“哦,姑奶奶,我可没说啊,我们掌柜最多也就传个话,哪请得动叶公子啊,那人,可是叫什么汉阳九枭闯进来带走的,说是见过,认得,才一准儿拿住了。”“呸!又是这几条臭虫!”疯丫头从掌柜席上滑下来,收拾起弓袋子,马不停蹄就要走。刚要跨出门,忽然定住,猛一回头,把个伙计吓一大跳,和声问:“叶公子家住什么地方?”“啊,啊,这个——”一伙计赶紧答,“叶家大房在建康,远,远着呢。”“哼!”丫头一扭头,飞身上车,一骨碌又奔远了。伙计们如送瘟神,大舒一口气,躲过一劫的拍手叫好,那伤着手脚的,可更觉痛得厉害了,又听得嗷嗷叫唤起来……

车马直奔梅岭而去,刚到江边,丫头猛然大喝一声:“停!”随即从车上跳下,钻进雾里,穿行到那廊桥,独身孤影自徘徊。望那迷蒙江面,氤氲难辨,朦胧不清,一如此刻内里的情境。是哀愁、生气、高兴亦或恐慌?怎么也弄不明白。凭栏远眺,数着那单飞的银鹜,不禁勾起哥哥教自己背诵的那首乐府来:“东飞伯劳西飞燕,皇姑织女时相见。谁家女儿对门居,开颜发艳照里闾。南窗北牖桂月光,罗帷绮帐脂粉香。女儿年几十五六,窈窕无双颜如玉。三春已暮花从风,空留可怜谁与同?”咳,自己都十六七了,没有颜如玉,更没人可怜了。想着想着不禁又潸然垂泪,掏出弹弓装上石子,喊一声:“歪哥,看好了!”一发又一发,廊柱虽犹在,柱后却无人,谁来对阵应答?徒留声声空响,回荡在这迷雾漫漫的江桥回廊。石弹越发越无力,终于停下,再无声响,如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徜徉半晌,雾渐散去,意趣难留,清姑娘一步三回头,挪回车上,轻口说一声:“上梅岭。”一路无话,又到了赤须所在,找上秃鹰,把汉阳九枭好一顿臭损,兼把他们的师傅也毫不客气地刻薄一番;仍不解气,又找树怪告状,闹得不亦乐乎。

秃鹰云里雾里的吃了这丫头一闷棍,到底是“同伙”了,也不便动粗,气得直追过来,不顾伤痛,手舞足蹈的为徒弟和自己百般辩解。疯丫头哪吃这一套,那伶牙俐齿的可派上用堂了,连珠落地般哗啦啦把好个秃鹰刺得顶上比平日亮了好几层。

逸南原就是爱看戏的人,这等好剧哪舍得劝没了,笑嘻嘻的瞧着,不是还拍一拍身边躺着的人:“哎,老酒桶,你也起来听听,别老装睡了,你要醒不来,人家白给你演了,可惜,可惜。”旁边伤轻的在这大山里都快静出仙气了,也乐得热闹一下,全在那洗耳恭听。直到把山翁招来了,两人才渐渐消停。还未等山翁开讲,丫头一扭头就冲出偏房,坐上车径直回城了,看客们又了无生趣,就位躺好,陷入冥思了。

到了二姑家,一言不发关进房里,连着两三天,竟茶饭不思,瘦了一圈。二姑问仆人,光知道取衣服的事,没让进店,具体也说不清楚,难道跟逸南闹别扭了?直到一天清早,表妹慌张张跑出来吵吵说庾清不见了不见了!二姑忙赶来闺房,那包衣服也没动,打开一看,表妹眼珠子都瞪圆了;一翻,还漏出一堆金玉首饰,二姑连连惊叹:“这死伢子,赚大钱了,个么舍得出手!”边让家仆速去梅岭,边看还留下什么没有。翻了半天,再无他物,倒是头来时那套划得七创孔舍不得扔的旧衣裳不见了,甚是蹊跷。

大半天功夫,树怪才匆匆赶回,说是去了趟盛和祥布店,二姑急问:“去什么店啊,她不是去找你吗?”逸南抢一句“她哪会找我啊”,扫一眼那堆物什,听着二姑的惊怪数落,才不得不把歪弓的事竹筒倒豆子着顺出来,庾清估计是往建康去了。

二姑心善,ròu疼不已:“这丫头,低门窄户的,非要投那去,不往火坑里跳嘛。姑娘家家的,这路上可遭罪了,到了又能咋样?苦命的小妮子,造孽啊!”不停抹泪。逸南一看也甚着急,庾大哥临行有交代,自己也答应了的;如今大哥还不知咋样,幺妹人又不见了,两兄妹都是自己找出来的,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出事啊。想妥了就央着二姑跟姑父说一声,自己有要事要办,托他照顾一下伤员。二姑急让表妹收拾盘缠,又喊仆人套车,逸南连说车就不用了,起手接过盘缠。忽然一怔,弯身哽道:“二姑,当年我出门,我娘给我那包袱跟这个一样,我斗气,没要!”二姑也一酸:“我说你老娘见不得这个包袱,非要送给我呢,儿行千里母担忧,拿好了,事办完了记得早点回来啊!”逸南抹泪,从iog口掏出一张锦帛,交给二姑:“这是我早请师尊弄好的一个和体方子,麻烦姑妈给我老娘,让她每日照这个练一练,个把月腰板大约就能直起来了。”二姑瞪着他:“死伢子,你回家了,她腰板子就直了!”逸南猛点头:“中秋后吧,肯定,肯定回,这话也给我老娘带去,我走了,二姑!”说着三步并着两步腾腾腾出了院门,二姑招着手,长出一口气:“浪子可见回头了!”

就在一丫一怪往建康奔的当口,这旗岭山里头也是奋蹄不已。一众娃娃昏天黑地的玩,队伍越来越壮大,像脱缰的野马,把好个山坳闹得是人仰马翻,猪狗都厌。这天下雨了,各家就想勒着他们,老实在屋头呆着。哪知太低估这帮小子丫头了,仗着大人不敢硬拦着虎王的小客人,强拉上三伢子,有雨玩得更欢,故意淋了点雨后,又想起了邪招,找没雨的地方去啊!戴上斗笠,披上蓑衣,一个个像模像样的田舍翁一般,有的支个竹条木棍,有的扛个短杆铁锄,还有拎耙子带箢箕捎镰刀的,外加一条盖着芋头叶的大黑狗,沿路赶草打蔓,向那平时yi森不愿去的阔叶林里进发。

玩什么呢?早就商量好了,新花样,挖地蚕。听大人说,那地蚕好啊,能当菜来能当药,在山里面最需要,就是有点难找,要下雨温hi的地界,那蔓草让水冲开后,才瞧得清楚,挖得利索。得了,赶上这场秋雨,对娃子们来说,又能玩又算帮大人干活,一举两得哩。家长们也不好再拦着了,就让他们玩去吧,反正这儿几乎与世隔绝,出不了什么事。

噼哩噗噜钻进林子,大雨立变细丝,周身hi漉漉滑溜溜。带头的木苟冲在前边抡锄开路,雨花四溅、残草纷飞。qu娃兴奋不已,随后依着工具分成几拨,像把大叉子一样,四路挥刀断枝,齐头并进,不一会儿工夫,就杀进了好几丈深。到了一个山涧口,发觉几处泉水流洇的灌木平台,地蚕最喜欢生那种地方了,一阵欢呼,各组抢滩下锄,三下五除二翻了个遍。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有不少收获,箢箕里能铺上薄薄一层了。一帮孬蛋gao完破坏也不收拾,抛下残枝败叶,又一顿qu魔乱舞,疯往里去探寻山涧。小半天工夫,箢箕里的地蚕已快堆到沿口了,都后悔箢箕带少了,有的就边挖边提着在水里涮涮,美滋滋地嚼起来,脆甜脆甜的,很适合小娃娃口味,于是动zui又动手,这等好玩又好吃的营生,哪肯歇脚。也不晓得转了几个地界,那箢箕和肚子是都装不下了,见雨小了点,那斗笠也翻过来装着,心想回去大人不得好夸一顿啊。

正美呢,忽然听那大黑狗吼起来,莫非有野兔或野獾?雨天hi滑,那树上野鸡和不知名的鸟都没空理它们呢,那走兽倒是可以围堵一下,反正挖地蚕已没什么意思了。于是跟着大黑狗往里钻,两旁横扫千军般开路,都兴奋不已,伴着雨水和汗水,往里出溜了大概半里道。这大黑真行,果真有新发现诶,豁呀出来个大山涧,那里地肯定更多,可惜在小地方都挖满了,那就玩玩吧。那下面有一潭清水,上头沿山石挂着一道小瀑布,四向地面满铺着青苔,挂着争奇斗艳的花花草草,倒是一棵树都没有,像是这林子单另划出来的一块水草地,方圆得有两三里,纵深不下十余丈。山娃们上上下下惯了,对这倒是习以为常,又几路去找下去的道,成型的梯子倒是没有,有那凹凸不平的缓坡就将就了,连摸带爬的。有不小心手脚一滑惊喊着就出溜下去的,也有一踩踏空啊一声滚下去的,幸好青苔蛮厚,底下花草松软,虚惊一场。速度还快,后面就有装着不小心也故意哭喊着掉下去的,胆小一点的仍是一步一步探着往下来,还是大黑最勇猛,狂吠着就往下冲,跌跌撞撞最先到达。

过了一炷香光景,历经战战兢兢,各显神通,各路人马终于下到涧底欢呼会合,直奔瀑布下水潭边。淋着小雨踢着水花,有胆大的说要下谭游泳,丫头们好歹稳一点,拦着不许,那带头的木苟偏要去。有丫头便找三伢子,毕竟当师傅的,希望他拦一拦。她们哪知三伢子也是有水瘾的,见那里头游鱼成qu,更是心痒,便不置可否,还大声问:“谁带了火折子的?!”娃们不明所以,兜里翻翻大都说没有,只有一个丫头说家里让她天天带着打火的,能压邪,就是一直放着,也不晓得能不能用了。有娃便过来帮她挡着点雨,掏出来后,找石头砸了几下,确实不好使,但勉强还能出火星子,费点耐心或许能点着,就这雨天到哪找干爽的地方去?三伢子自小在山里,不像他们是后来的,gao这个倒是经验十足,指了指说,那瀑布后面指定有空地,还没风没雨的,好生火。木苟带人下水不行,他要带着木苟先下去,如果浅,其他小一点的再下去,要是深就算了,等逮着鱼,就上瀑布后面烤去,老香了!这帮小馋虫还有不知道烤鱼香的,这有师傅发话了,那就下水吧,知他功夫好,丫头们也放心不拦着了,留在岸上的分差着去瀑布后找地皮到周边整柴火,撒着欢地忙乎着。

这边三伢子带着木苟“扑通扑通”往下跳,探探底,深不可测呢。叫小的们专做岸上的活,仗着水性好,带着小耙子,像两条水蛇,蜿蜒游荡。碰到大点的鱼,突然袭击,被击中的噼哩啪啪在钉耙上翻扭,抓扯下来,向后一扔;小的们拿斗笠奔忙接着,岸上水下配合默契,欢声笑语远赛过那淅沥小雨密集。越往里游鱼越大,快到中间那块了,木苟越加兴奋地道:“师傅,师傅,大的、阔——大的!”三伢子往下一钻,一冒头已到了木苟前头。哎呀,真是个好大家伙!还不怕人,悠哉闲在在那喷水吐沫,个头都快赶上伢子们了,这不大的潭子还有荏大鱼呢,少见,少见!也不认识该叫啥,两人包抄着就过去。那鱼见有人来,不惊不跑,还往他们这边来,两伢子哪知道鱼是啥意思,见它瞪着眼过来,估计刚才被逮的都是它的鱼崽子,仗着个大要报仇来了,两人把耙子捏得死紧,小心迎过去。快到时瞬间各冲一侧,对着鱼身猛砸下去,大鱼一惊,猛地一挣,尾巴猛甩,那两耙子一脱手,留在鱼背上,伤得不浅。

岸上的小伙伴也发现了他们在抓大鱼,立即鼓噪着加油,连拾柴火的丫头们也停下望这边尖叫。两小渔夫鼓足干劲,腿一扑腾,紧追过去,大鱼先往后急逃了一段,见摆不脱追兵,快到岸边时,陡然往下一钻。木苟急得开劲打水,眼看到zui的大美味就要没了,气得泡在水里嗷嗷大叫,正要叫师傅,哎呀,怎么小师傅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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