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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团和气终南茫(下)(1 / 2)

徜徉在林海雪村,感受着宗亲浓情,三伢子倍感兴奋。更有意思的是,虽相去数百年,不少口音还没大变,慢慢能对得上;不几日便可方言互通,还有酿冬酒的药子,配方一模一样,就是用料有点区别,口感要烈一些。这样过去一旬,真像到家了一样,玩得不亦乐乎。虽然不敢轻易解那寒热之苦,但也教宗亲们一些天地合辙的运气法门,好歹能缓解不少。女子们虽不像最初四人那样能出大门,倒也都可以在屋堂内走动,不用天天守着那炉子了。兼又不经意说起救笙箫闯燕宫的事,族长上座略有耳闻,没想竟是本宗晚辈所为,更是深信不疑、感佩不已。

一日,三人又进祠堂,族长公郑重地向小后辈透露人和功的家传。原来人和功卷有三个藏身之地。皮卷竟然裹在一棵大树肚子里,十几二十年才刷油养护一次。族长上座习练功法,则用隐在祠堂一个暗壁上的刻本。对外教传的功法,就靠上座烂熟于心,逐次由内而外播开去。祖训功卷可藏,功法不可藏,既是远来本家小辈,如此难得一遇,又缓解了庄子多年之苦,今天破个例,族长要亲授于他。少年受宠若惊,边谢边跟着二长辈到一个鼻间,打开机括,一面薄墙徐徐挪开,露出一层大石板,两头密麻刻着功法图文,中间空了一块,估计就是虚位待中卷了。

族长公先教他识字习图。令三伢子惊讶的是,族长读出那些奇怪文字就如日常交谈一般,毫不费力,而那些字与天真地成卷如出一辙,即便师尊和九公,不少也是猜蒙着来的。边学边提出疑问,族长公笑笑说:“祖传竹简皮卷甚多,最看重的就是这人和卷,当初分离匆忙,能读懂古奥典籍本来就少,便将其中优善者组成第十支,来到利于皮卷保藏的北边。”三伢子听着长辈的开解,犹如醍醐灌顶,终于不用蒙着面纱清楚明白地学练皮卷功法了,虽然也苦不堪言,也尝到了寒热不调的难受劲,但真心是欢喜不已。这人和功跟天真地成还不一样,天真重在化虚涵气、把控九脉,地成偏向转虚向实、化气为力,而人和则集中于虚实相接,yi阳融合,就像自己悟到的合辙之气,原来本来就有这样的功法,要比自己把天真地成揉合起来要精妙自然得多,也比总卷中提到的人气要详尽得多,人气刃也更见威力。

跟着族长上座练了又一两旬时日,边学边悟,还顺带弄通了天真地成不少重要关节和模糊地方,三套功法互参,九脉合一甚至反转都快了许多。功夫见长,又开始萌生新的若隐若现的想法,只是总觉有个什么东西堵着开不了窍,身体伤痛渐渐平复,而心理上没来由的苦却与日俱增,还不好跟族长公说。快到一个月的时候,族长公发觉自己已经没法教这个孩子了,还常常被问住,有时反而要请他来解答。

上座也奇怪得很,问少年练功时热不热?三伢子说天这么冷怎么会热?上座摇头,天再冷他们练这个功都热得不行,女子则相反,就是缺了中间那块闹的。三伢子摸摸后脑勺,对啊,缺了一块,自己练的时候怎么没太感觉到呢?可能缺了中间一段,练成后难以承受那样的冷热之苦,少年发现两名本宗长辈也并没有练得太深,大约也就小成而已,因而后期对练,两名长辈师傅已非人和功对手了。

对这样的结局,族长公是既惊又忧更无奈,什门镇庄的功夫这么快就被伍门后辈超越了,还是自己亲自教的,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啊。上座则更在意那娃子练了怎么就不燥热呢?让三伢子从头到尾演示一遍,交流内气走向,九脉动向,看跟他们原先练的有何不同。试着试着,还是少年先发觉眉目,原来练得不通最为难受的地方,不由自主用了马太婆教的一些内功心法,自然而然地把两块人和功衔接起来了。而马太婆逃回来十年左右,若杨家玉碟密卷确为祁连宗所窃并解读出来,以其之前所在北朝内宫,习到人和中卷功法是极有可能的。不管对不对,到底如何,三伢子循这个思路把从马太婆那里所得跟前后两块功法参研,逐渐析出与之相关的,小心谨慎“拼接”上,又费了好几天功夫才差不多完事。好了之后请族长上座全套练一下,两位长辈看这娃儿捣鼓好几天,也不忍推搡,照着比划比划。

半个时辰一趟下来,诶,原先那种憋闷感是轻了许多,有的气脉像任督也破天荒贯通转起了河车,有苦也舒坦,再不像以往那样纯生烦热了。再习练几遍,一次比一次圆和舒坦,这才该是应有的“人和”功夫吧,把人折腾死那还“和”个什么劲?看宗族长辈乐在其中,似有效果,三伢子心中一动,在旁轻悠推出一掌。两长者顿时意领,合力对抗。族长做出扑虎的样式,“嗷”一声冲过来。少年用人和“闪”决,往侧上一翻,落到上座旁,作势出拳攻击。上座使出人和“弹”功,双手同时出指弹向少年必救的两条麻筋,少年退后一避,这边族长的人和圈腿又回环攻来。急让不及被踢中腰身,顺势往地上一坐,待上座的劈掌砍到自己双肩,连连喊疼一跃而起。凌空拐弯,飞到祠堂门边,开栓冲出去,大喊大叫没练好功,被族长上座教训了,打得好痛!留两长辈在后摇头手指着,哈哈大笑。

时光如梭,白雪开始化开时,又要过新年了,族长一边安排上座带各房重练人和功,一边诚留伍门后辈一同指点,有点模样了再传给周边各村庄,免受那缺卷之苦。三伢子也乐得像到家一般,习武过年,过得有滋有味的。中间去蟠龙寺几趟,除带回板凳外,多为说开什门庄怀疑之事,缘觉法师不觉莞尔,坦言本寺与北朝诸国都有往来,乃是见东土百年来生灵涂炭,北边尤甚,望能以佛法化解一二,对功夫一门争斗并无所挂碍。伍施主能够以功化苦,也是功德无量,善哉善哉。调理数个来回,庄寺也没什么嫌隙了。

其实人和功本来就不神秘,外人要得一般功法并不难,什门庄也不捂着盖着,但要得精髓恐怕也不易。早年胡人来这暗访,交过手后,颇以为并无多少过人处,所以得了一些皮毛,秘卷确实不好找,也就不来了。倒是上座提起,对人和功感兴趣的,除了胡人,还有一个高人,怕是更加上心呢。三伢子好奇问什么样的人?上座说也是自己年轻时喜欢乱走,在秦岭终南山碰上一个道场,里面有个元虚道长,开坛时说了人和功,他无意间听到,就去找他探讨。元虚又讲了许多祖上都没传下来的故事,大开眼界。可惜那时功夫不行,跟道长对不上劲,让以后还去。这么多年也没再去过,也不知道在不在了,要能去一趟,得一些指点,倒是难得好得很。

三伢子心生钦慕,但又挂记月十五“望月祭”的事,族长公让他不要担心,这西片各派现今都像什门庄一样,含隐不发,很不好找,娃子要去人家买不买账还两说呢,正好他们熟稔,让良夫上座带人到各郡去通告,正好人和功新成,跟各路英豪切磋切磋。到时候庄子也派人去助阵,终南山路远,先等个几日,还要给他寻匹好马。三伢子欣谢不已,待年过得差不多了,先跟上座他们一道打马出发,到了中山便与什门宗亲分道扬镳,绝尘而去。

一路过上党、进太原、越平阳、入雍州,在古三晋大地飞奔驰骋,顺带参拜了唐叔虞祠,历览了晋文公悼公余烈,心潮澎湃。只是越往西南,胡汉争夺似乎越尖锐,胡兵抢掠不休,汉人多有屯围而居,持械抗守的,真快成圈起来的羊了,心情又转而平闷。在雍州城头,少年望着茫茫浩野,远处滔滔黄河怒腾而去,猛吸着土腥味,iog口抑积的郁气消散不少,直想引吭高歌,一下又想不起该唱什么了。耳边传来当地的号子声,高亢嘹亮,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跟着哼几句,想着等到城墙下就跟着学学。

眼见来了一大队人头,号声就是起头一个发出来的,怎么听着还透出点悲怆?仔细一瞧,不对啊,后面的男男女女怎么手都用绳子拴着?两边各有几个白短袍黑腰带的胡兵赶着进城。好好的拴着干嘛?不是抓过来为奴当婢还能是别的?三伢子一路听闻多了,这次还真碰上了,不禁怒起,以雷光闪影手打出气刃,一时间,拴人的粗绳纷纷断落。少年以为他们会赶快跑,哪知竟无人敢动,只是呆呆立在那里,号子也停了。

胡兵发现有异,急急察看,莫名其妙,顿了一下仍甩鞭让前头喊起来,驱赶系着绳子的汉人速速入城。三伢子也立即下城,边跑边从背袱里掏出一条包盘缠的布块,草草把脸蒙上,到地上骑上马,匆匆奔到城门口,拦住就要进来的人马。号子声又戛然而止,胡兵拥上来,见有个蒙面人不让进,喊几声没答应,便挥刀砍过来。蒙面侠呼一下手一挥,前头几个手上长刀应声而断,惊愕之余攻势不减,扔提着断刀冲杀过来。

路人纷纷避退,拦路客飞身下马,当空出掌踢腿,打倒几个后,又双手摁在一个胡兵肩头,飞速旋转出脚。胡兵还没反应过来,已是打脸的打脸,脱腕的脱腕,兵刀掉了一地,兵士趴了一地,嗷嗷嚷叫。蒙面客怕招来守城的兵马,让叫号子的赶紧带人快跑。开始还不敢动,待看到胡兵确实无一幸免,蒙面侠还上马在城门前守着,才如梦初醒,来不及言谢,立马撒丫子四散逃开了。等了好一会儿,并不见其他胡兵过来,打倒在地上的没有一个时辰起不来,在远处看客或惊诧或欢呼的目光中,扬鞭打马,离城疾奔远去。

黄河看着近,实则远,又跑了半个多时辰,才见着河岸。寻船过河,哪想此时刚开春,水流湍急,过了晌午便无船可渡。三伢子担心后有追兵,便沿着河岸往上游方向又跑了半个时辰,离开大的官渡,看有没有小一点的民渡。下马打听,有倒是有,离着还远呢,只好再跑,又过了好几刻钟才到。天近黄昏,河道虽不如下游阔,又正是水缓处,船家仍不敢开渡,也要等明日天好了才敢出船。没办法,先找个地住下来吧。这边偏,还真没什么正儿经的旅馆,只好找找户院大一点的,看能不能借住落个脚就行了。逡巡多时,问了好几家,都没有合适的,小门小户的,自己家住还嫌挤呢。且这片胡汉杂居,谁也不敢随便留人宿夜。

没想到本以为简单容易的事,倒成复杂难题了。实在不行,找间废弃的房子也行啊。又打听,这年月,维生都不易,不少搭个草棚还住着呢,哪还有不要的房子的?三伢子拉着缰绳,漫无目的地撞着,都快连茅屋都见不着了,还是没有着落。真是前有河,后无房,或许还有胡兵在搜寻,终南山不远了,却冷不丁的竟流落堵在这儿了!少年啃着干粮,望着奔腾不息的河水,深感旅途的孤寂,愈加想汐儿到底上哪里去了,也像自己这样吗?又笑哪会,人家在父母身边好着呢。看那远处若隐若现的中条山和河边停着摇荡的蓬船,真想一个人划船上那不知藏在何处的板凳山。

正执迷着,眼前出现一个老者,正从船上下来。灵机一动,牵马迎过去,打招呼说想在船上借住一宿,报酬跟住店一样。老者上下打量这小伙子,不太相信地说正发春水,浪大,你能睡得下?小伙子说不怕,能遮遮风就行。老者往那指指:“那你去吧,小心着点,马,把马拴好了。”小伙子连声道谢,抓出铜钱要给,老人家摇摇头摆摆手,还不忘提醒:“夜间不要出来啊!”边说边走远了。

三伢子点头致谢,牵马过去,拴好一上船,确实晃得厉害,没多久就有点犯晕,干脆下来把船往岸上使劲拖一拖,靠紧了;再搬几块大石头两边卡住,还寻来一些柴火,垛起来围一圈,算是个简易马厩。拔些草堆在里边,让马慢慢嚼着,再跳上船,果然稳多了。钻进蓬斗里,虚掩木门,在铺着的一张草席上躺下,虽不太舒坦,好歹有个藏身之地了。从那小窗口还能看到一轮弯月,和光如洗,忽然念起母亲,不禁泪出,良久才ha住。平静下来后,又听那汩汩流水,偶伴几声脆鸣,倒也蛮有情调,浮想联翩的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这小渡口也听不到打更的,不知睡到什么时辰,怎么传来马儿嘶鸣声?是梦里的吗?哦,不对,是外头的,该死,被吵醒了,难道天亮了?起身透过小窗,正明月当空呢。难道马在外面惊着了?开门钻出来,哎呀不好,柴垛子里空了,马没了!不说这些天多亏这老兄脚力,好歹是宗亲的一片情意啊,少年一扫困意,赶紧回身背上板凳包袱,趁着月光,赶快去追。亏得小伙子眼睛亮,耳朵尖,地面有不少杂乱的马蹄和脚步印子,贼人不少,还有骑着马来的,听音也就刚一会儿,应该走得不远。顺着地面痕迹,一路跟上去。直到穿过住家多的地方,拐了好几道弯,果然发现前边有一小堆人,牵着好几匹马,正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呢。

三伢子加紧追上去,仔细一瞧,果然自己那匹白马就在里头,冲上去就拉住缰绳不放。贼人见有人来抢马,本来心虚,但一看就一个人,还是个小后生,就耍起横来,不但不还,还就势要把他一块抓走。三伢子本要铁心夺马,但转念一琢磨,正睡得香,被这帮人搅和了,要回马再回船上,这帮贼匪肯定还要作怪,晚上还怎么睡?不如让他们抓回去,不管到哪,好歹先睡个安稳觉再说。想好了就装哭着不干,任其把手捆起来,被押着走了大半个时辰的样子。进了一个大的庄院子,被推搡扔到一个黑屋子,还有好几个窝里头呢。听有人赶进来,翻个身没当回事,躺的地虽然也是垫的草席,好歹还有个盖的。便找了块角落空档,运功把绳子挣断,把板凳包袱藏在一堆破烂里面,便安心舒服地睡起大觉了。

也不知闷头到几点,被咣铛一脚踹门声吵醒了,眯眼见进来两个人拎着个桶,嚷叫着死起来吃饭,吃完快死出去干活!轮到少年盛饭,一个奇怪道,这个小子看起来不像胡人,咋也关进来了?一个嘿嘿两声,听说是昨个晚间捉到的,给胡人当狗养马的,我们去牵还不让,你说可恨不可恨?!那人骂道,胡狗崽子,更可恨!让他少吃点,多干点!只给半份。少年给什么吃什么,无所谓饥饱,三下五除二就完事了。

刚放下碗,就被喝令跟旁边一个人用绳子各拴一条腿,一看里面不到十个全是胡子拉碴的胡人,默默的两两系绳,多的就三个绑一块,弄好了就撵着出门去。跟三伢子搁一块的年岁也不大,拉拖着往前走,正好相互掣肘,只能慢着来,跑是难了。还不让交头接耳,三伢子便四处打量,地势高高低低的,像是在半山腰上,连绵建了不少简易的平房,跟曼琴寨一般;也有带楼层的,人来人往,估摸着有上千人,走一段还见着有围墙,上头还有垛子,瞭望口,派人看着。墙根还摆着一些土箭刀剑叉戟什么的,看来就是一个汉人的武装屯围子了。路上碰到过一些,没能进去,这回可算见着真章了。

押出围子外,绕过铁蒺藜栅栏,盘旋着往下,走得慢,好容易才到了一块大田里。周边有不少农人在吆喝着水牛热火朝天翻地呢。原来是干这个,少年顿时兴奋起来,犁田在家也跟着父亲哥哥干过,虽然赶的是黄牛,进的是水田,总归大同小异,即便不那么熟练吧,还算个好把子。等到押送的拿来犁头,就要主动去接,哪知那个胡人一动不动,挪不开步,只好光举着手。

来人喝道:“勾下去!”旁边胡人顺溜地一弓腰,少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抽了一鞭子,连忙也学着勾下去。噗一下牛轭就扣上肩了,原来不是当耕夫,是做耕牛啊!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先干着看吧!这北边旱地可比南方水田要难弄,必得卯足劲拼命往前拉才能挪那么一点,要稍松点力那草鞭子呼一下又抽过来了。远一点赶着水牛的见这边卖苦力,把水牛赶得更起劲了,还顺带吆喝着胡子牛快一点,两个人还不如个畜生,要有人体力不支摔倒一下,鞭子下去同时还惹得四向哈哈大笑。

好容易犁出一陇,背上火辣辣的疼。后边扶犁的也累了,上一旁抽袋旱烟,让前边的“牛”也坐土疙瘩上休息片刻,喝两口水。趁着这时机,三伢子紧问拴一块的胡人咋回事?口音听起来费点解,几句过去后也能gao懂点了。大概齐就是胡人在城里抓汉人做奴,汉人在偏地就抓胡人当牛,女的还好点,在屋里头打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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