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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光之城城北的大牢里，黑灯瞎火，安静的可怕，少了犯人的哀怨声，少了狱卒打发时间的嬉笑怒骂声，就连本应是城北大牢内出了名的犯人受酷刑的惨叫声都没有，一切的一切安静的太过于可怕，就连蟑螂穿过地上的杂草发出沙沙的声音都清晰入耳。若有所思的阿川抬着头借着大牢内微弱的火光看着栗尉檀，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栗尉檀看着阿川，没有说话，不用猜就知道，阿川对这次嘴上瞎说话感到后悔不已，还把好友也牵扯进来了，按照他的个性，现在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大嘴巴，但是更多的应该是担心他们俩接下来的处境，一想到平时在酒肆里听客人说起城北大牢时都颤颤巍巍的神情就不由得吓得一身冷汗。借着微光栗尉檀看了看大牢内的其他犯人，除了刚刚进来的他和阿川，没有一个人身上不是皮开肉绽的，脚上的铁珈承重无比，眼神空洞似对生活已经没有任何盼头，一动不动的坐在角落里，如畜生般等着狱卒们来左右自己的命运。而铁栏外的狱卒直立着身板，手中紧握着红缨长矛，如同脚被钉在地上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外面。
北城大牢门微启，沉重的铁质大门发出咔咔的响声，在原本死寂的狱中沸反盈天，铁栏外的士兵听后更加挺起了身板，像是战场上等待发号的士兵一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这铁质武器晃动发出的敲打声一步步逼近。过不了多久可能我和阿川也会和身边的这群犯人一般体无完肤吧，可是我又能改变什么呢？栗尉檀无奈的想到，算了，听天由命吧，反正只从失去了家人我的生活就一塌糊涂，如果还可以再糟糕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脚步身停在了瘫坐在地上的栗尉檀的大牢门前，引入眼帘的一排排黑履整齐统一，不用猜就知道是戒律队的人来了，为首的红岩双手捡在身后一脸严肃的俯视着栗尉檀，栗尉檀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该来的总该还是来了，听天由命吧。一旁的阿川见状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想到昨天被抓的场景和红岩那慎人的微笑不知觉的心生畏惧。
“这两人违反了无光城的规矩，影响极其严重，粗布衣的小子是主犯，胖子负连带责任，现在应上头要求，整治无光城不良风气，就由这两个人开始，眼前这小子情节严重，带到隔间由我亲自审问，这胖子由你们盘查，从严处决！”
红岩短短的几句话决定了两个人的命运。
阿川呆呆的看着红岩心想：
“不对啊，说错话的不应该是我么？怎么成小栗了，是听错了还是...可能就算我现在说出实情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又眼怀愧疚的看了看栗尉檀，兄弟是我害了你，如果咱们能活着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不过机会渺茫，咱们各自安好吧，一边对这发生的一切油然而生一股无力的愤怒，一边却又庆幸自己似乎逃过一劫。已经被这个世界折磨的体无完肤的人就是这样，一边感叹这生活的不易却又无力做出任何改变，面对不公时，能做的也只有无可奈何的抱怨和无可避免的接受。
铁栏缓慢拉开，戒律队的人也粗鲁的拉起了两人，不由分说的带到南北的两个审问室，如从酒肆中被押进大牢的时候一模一样，红岩看着被压下去的栗尉檀，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手中的绣春刀不由得握紧了一些。
石壁砌成的审问室里冷冷清清，四壁岩石上的血迹像是在告诉被狠狠甩进来的栗尉檀，接下来岩石上可能就要染上自己身体里的新颜料了，事已至此也只能静静的等着这一切发生了。红岩还是一如既往昂首挺胸，脚不沾尘，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和儿时那个鼻头总挂着青涕，走路都会不小心摔倒的小石头已判若两人，不过也是，人总是会变得嘛，就像现在，他已近变得不认识我了，如果不是那块红石头，我真不敢确认，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兄弟，至少曾经是的。红岩就站在栗尉檀面前，眼神里少了之前见到的轻世傲物，红岩摆了摆手手，示意身后的士兵退下，在石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眼神却意想不到的流露出一股歉意，是我看错了吗？栗尉檀心中暗想，还是说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栗尉檀越想越不明白，毕竟眼前的红岩已近不是以前的红岩了，这个熟悉的人你已近是那么的不了解他了。
栗尉檀对于从昨天红岩出现后发生的一切早已经被搞得一头雾水了，现在他两正四目相对的看着对方，红岩少了一些严肃，而栗尉檀也少了一些恐惧。红岩低下了头，再抬头是眼神恢复了往日的严肃与坚定
“话不多说，既然都来了，身上不添点伤，我想你出去后可能就没人服我们戒律队了”
看来是栗尉檀想多了，还以为他还认识我，身体里有个声音清晰的告诉自己现在是如此的可笑又可悲，在无光城经历了十载暗无天日的生活，居然还相信会有奇迹发生，不知道十年前在人生的那个叉路头发生了什么，让命运选择了如此幸运的你，抛下了可怜的我，让我落到这幅田地，我妒忌眼前这个气势如虹的黑衣男子为什么不是自己，正当栗尉檀妒忌这生活对自己如此的不公，红岩的拳头已近如骤雨般落在了栗尉檀肚子上，拳拳到肉，红岩腰间铁质武器的噼里啪啦声夹杂着栗尉檀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审问室，本是寂静无声的北城大牢顿时惨叫连天，门外的狱卒听在耳里不由得咽了下喉咙，可能是第一次见识到戒律队的厉害，还有些后怕。
栗尉檀已近被打的体无完肤，嘴角还蘸出鲜红的血液，一动不动的侧在地上，晕死过去，顿时没了知觉，红岩脸上也挂着大颗的汗珠，连眼角都是，红岩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栗尉檀一眼。
石门慢慢推开，这个黑衣的男人又恢复了往日的器宇轩昂，抬着头看也没看狱卒一眼，淡淡说道：
“把这个人放了，让无光城的人看看，这就是后果”
语毕留下单漆跪地的狱卒和已近不省人事的栗尉檀。
“这小子可真可怜，偌大的无光城要杀鸡儆猴的时候偏偏就拿他第一个开刀了，一边感叹栗尉檀的不幸一边小心翼翼的抬着栗尉檀”，一步一步走出了北城大牢
门外栗尉檀的养父早已在门口等候着，见满身是血的栗尉檀被抬了出来，老爷子拖着颤颤巍巍的身体慌忙前去搀扶起栗尉檀，蹒跚的离开了北城大牢。狱卒摇了摇头感叹着，而这一切大牢阁楼上的红岩看在眼里，又看了看自己的腰间的绣春刀，目送着其远去，直至街上的火把已照不清两人的身影隐没于闹市
栗尉檀艰难的睁开眼看着扶着自己的老爷子，现在也只有眼前这个不是亲人的亲人能够依靠了吧，没过多久又闭上了眼，可能在养父身边会让自己那被折磨的体无完肤的身心多多少少有一点宽慰吧。
梦里，栗尉檀回到了出事前那个偌大的栗府，偌大的院内，父亲正拿着竹简给自己和红岩讲着听过无数次却又每次都不伐趣味的神话故事，正听得津津有味的红岩突然跳起来憨态可掬的扮演起刚刚故事里那个英雄，煞是可爱，院内充满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笑声，过去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直到红岩玩累了扑在了栗尉檀怀里撒娇，拿起胸前戴着的红色石头把玩起来，栗尉檀看着这颗石头，被一把来回了现实，大牢里的事还历历在目。猛地睁开了眼。
“醒了，都睡了三天了，可算醒了，没把我这老骨头吓死”老爷子担心的看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栗尉檀
“干爹，让您担心了”栗尉檀在老爷子的搀扶下艰难立起身子的坐在了床上
“孩子啊，这十年让你受苦了，该来的还是来了，老朽答应你父亲的事也做完了，我这里有些你的东西，你收好，离开这里吧，以后要走的路只能你自己孤身前行了”老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栗尉檀嘴里念叨着
“干爹，你说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了，你刚刚提到我父亲，他不是都失踪了吗？是不是如果我继续在您这里，您也会受牵连，如果真是如此，我愿意...”
最后离开两个字栗尉檀始终无法说出口，不是害怕别人的欺辱，也不是害怕饿死街头，唯一让栗尉檀害怕的是十年前的一幕是不是又要上演了，从此又要孤身一人十岁前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十岁以后在这个纷乱的大荒可以和养父一起平平安安荒度就是栗尉檀最大的愿望，可是现在连最后一个所谓的亲人也要抛弃自己了。
老爷子润湿了眼眶看着眼前这个身世多舛的少年，再没有说什么，从兜里拿出一封信，信里像是包裹着什么东西，放在了栗尉檀窗前就默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