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掌柜早已看到赵长龙的小动作，自然知道对方不愿意在价格上让步，再追问，这局面就僵住了。
于是，他点点头，回答道。
“没错，羊肉汤是咱酒楼的招牌，早在北赵年间，方酒楼的羊肉汤就远近闻名。”
“那是羊肉不够卖么？”
“当然不是。”
方酒楼就在羊市街上，羊肉怎么可能不够？
“这羊肉汤得熬将近两个时辰才入味，但如果这顿不卖出去，放到下顿，这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所以酒楼每次卖的羊肉汤是有定数的，来晚了就没了。”
赵长龙点点头，看来光餐饮这个行当，就不止味精这一样东西可卖，改天还可以来拜访拜访这位曲掌柜。
“那你们酒楼的翻桌率怎么样？”
“翻桌率？”
曲掌柜蒙了，这是啥意思？
赵长龙也意识到自己习惯性用了个听来的餐饮业术语，这个时代拿来的什么率？文盲满地走，数学只会三位数以内加减乘除。
“就拿午饭来说，一个中午，一张桌子能上几批客人？”
“也就，一批，”曲掌柜想了想，“多一点。”
这和赵长龙他们看到的情形差不多，相当一部分大堂的食客，来了先等羊肉汤，等热气腾腾的羊肉汤上来才开始正式用餐。像今天这样羊肉汤有宽裕的情况并不多，很多时候都得排着队等，等上半个小时，自然桌子就空不出来。
“曲掌柜，我这里有个一揽子解决方案，你看是不是可以考虑？”
“一揽子解决方案？”这个词可比翻桌率好理解多了，曲掌柜点点头表示愿意听一听。
“任味鲜，你们酒楼想用，但你们的用法和别的酒楼有点不一样。别的酒楼的用法是只给包厢的贵客用上一点，包厢的菜价本来就贵，所以任味鲜价格高一点也无大所谓。而你们是想用在你们主打的羊肉汤上，这羊肉汤卖得可不贵，六文一小碗，九文一大碗，要是用上任味鲜，那这个价格得高上一截，好多熟客直接就会跑。”
曲掌柜连连点头，这正是他刚才想的，从那桶羊肉汤的鲜味程度来看，一瓶一两银子是肯定承受不了的，四钱的价格勉强能持平，更低一些当然更好。
“还有，你的酒楼大堂翻桌率太低，一天做不了多少生意，如果你家的羊肉汤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出锅，你觉得大堂的生意能不能翻一倍？”
“不到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相比原来两个时辰可是缩短了三四倍！
这怎么可能？
曲掌柜在饭馆这么多年，哪怕是用最猛的火，把这么一大桶羊肉汤煮开，那少说也得小半个时辰。就算是用滚水开始烧，半个时辰羊肉也只是勉强煮熟，根本没有烧烂，咬都不好咬，更别说汤入味了。
赵长龙当然注意到曲掌柜不以为然看外行似的表情。
“你就别管它可不可能，如果它能，你觉得愿意一个月付多少两银子？”
曲掌柜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家酒楼现在每天入账十几两银子，要是能多招待一倍的客人，这里面食料的成本增加不多，人手的成本更是可以忽略不计，那利润可是至少能多出十两。至于有没有这么多客人上门？看看每天中午的时候，进了大堂，听说羊肉汤没了，再看看座位这么拥挤，摇头走了可不是少数。
“十两。”
曲掌柜开口之前想的是拿出三成利润一百两银子，临开口却是又打了个折，变成十两。
听到一个月十两，任光时的眼睛顿时一亮。代州那边的酒楼，在打击窜货之后，一个月能买十瓶就算很不错的，没想到并州这里一家排行还进不了前三的，都能拿出十两。
任光时的眼睛都快冒出小星星了，银色的。
赵长龙却摇摇头。
“曲掌柜，你这就不实诚了，往少里算，你一个月都能多出两百两的毛利，你只肯拿出十两，太精了！”
曲掌柜悚然，这个赵盖驰看上去真不是盖的，今天才这么转了一圈，看出这么多东西，他家是不是开酒楼的？
赵长龙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既然你愿意出十两，那这十两我们就算成任味鲜的货款，我们给你个打包价，一个月两百瓶，只收你十两，但是这两百瓶子，必须只能用在你们酒楼，只要发现外面有一瓶，就罚十两银子。老板，你看行不？”
后面这句话是问任光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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