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琴先卓翎一步走下楼梯,她的手护在肚子上,这也许是一个孕妇自然而然的动作。
卓翎跟在她身后,他的一双手不着痕迹的小心护住安琴。
“王爷还真是无所不能,都被朕拐到边关了,身边还能叫出这么多暗卫来!”她冷冷讥讽之中却是暗藏笑意。
卓翎目光扫过安琴,他坐于一边。
“这个人怎么了?”卓翎看了看哈丹,那个倒在地上的关外大汉。按理来说,这个人绝不会这样轻易的被放倒,一定是刚刚那个黑店老板娘做了手脚。
暗卫们蹲下身子查看了下,回禀卓翎,“王爷,这人中了软骨散。一运功就会昏倒。”
安琴想到那个哈丹曾喝过那女人送来的烈酒,大概就是这样中毒的吧!还好他们没有饮用或者食用这里的东西。
安琴挺着个肚子站着很容易累,她挨着卓翎坐了下去,出声问道,“能不能把他弄醒?”
为了把哈丹弄醒,暗卫们找来冷水,野蛮的泼在了哈丹身上。哈丹这才挣扎着坐了起来,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觉得十分丢人,给了自己脑袋一下。
安琴抖肩巧笑,“还不坐起来?”
哈丹看了看安琴和卓翎,皱眉站起身来。
哈丹对着他俩还有他们身边的黑衣侍卫一欠身,“多谢几位救命大恩!”
他中原话说的别别扭扭,却也没什么大错。
安琴见卓翎不语,挑眉说道,“看来你早知道这里有问题了?”
哈丹不客气的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两腿分开,豪放不羁。
“我确实是来杀这个柳如徽的,这个女人的人头值三千两!”哈丹沉厚的嗓音响起。
“三千两?”安琴挑了挑眉,“想不到这个女人还挺值钱的。”
哈丹哈哈大笑,“可不是!她是这附近最有名的恶霸。这个黑店不知道害了多少往来的商旅。很多人命交易都是在这里做的。”
江湖,让安琴这个深宫中长大的小女孩起了兴趣。
她饶有兴致的追问道,“人命交易?”
“想杀人,就来这里,写下人名,和你肯出的价钱,柳如徽那个娘们就会帮你找人办到。她从中抽三成的钱。”哈丹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小小年纪,如此镇定自若,他目光扫过安琴的肚子,有些纳闷的皱起了眉。
安琴冷下面容,眸光锐利,瞪了一眼哈丹。
哈丹立刻管好自己的目光,不敢再看安琴。
安琴没什么可说的,她看了一眼卓翎,却见他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坐在那里。她皱了皱眉,“今夜启程,还是明天再走?”
卓翎还未答话,那哈丹抢先一步问道,“两位这是要去哪里?”
“关外。”这冷冷的两个字自是由卓翎口中说出。
哈丹应了一声,提议道,“我也是出关的,不如我们一同上路,也好让我报答两位的救命之恩。”
安琴不语,卓翎目光沉沉,也未作回答。
哈丹急急又道,“我愿给两位驾车!”
卓翎牵唇淡笑,“好。”
安琴见卓翎并未与哈丹表明身份,她自然也没有多说。只听卓翎吩咐黑衣精卫,“你们下去吧。明日清晨启程,你们可跟在后面!”
一声令下,黑衣精卫转眼间消失不见了。
训练有素,这就是卓翎的黑衣精卫。
进入房间之后,安琴一直没有说话。她已经睡得够多了,此刻毫无困意。默默的坐在床上,悬空两只脚,不断乱晃着。眼神也时不时的瞥向卓翎。
卓翎坐于桌子旁边,沉思依旧。
他总是那么安静冷酷,安琴勾唇一笑,问道,“我的孩子,该唤你什么?”
卓翎心里一动,冷冷回道,“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
安琴怔然,他冰冷言语却有无尽激烈情绪暗暗藏住。这算是什么?安琴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了这样一句颇有深意又冰冷入骨的话而感动。
她笑意顿现,曼音缓道,“不管这一路还会发生什么,我们最终会变成什么,卓翎,今夜,陪陪我好么?”
她有身孕,却依然向他发出了邀请。
夜色苍凉,边关凄冷,她好一阵空虚寂寞,需要眼前这个男人的填补。多少次,他们走到了边缘,可还是没能跨过那一道界限。安琴再受不了这样若即若离的情感,她需要在欢愉的一刻看到他迷恋疯狂的眼神!
卓翎沉默,依旧让她失望了。
没人能够拒绝安琴这样赤|裸|裸的相邀,卓翎亦不是神,在面对自己倾心的女人之时,卓翎平凡得很,他有着最自然的激动和欲|望。他也想什么都不顾,陪她疯狂一晚。
没有回应,卓翎纹丝未动。
“我去隔壁休息。”他起身离开,远离安琴魅惑的范围,退出这个房间,也许安全一些。
“为什么你一再拒绝我?”安琴不让他走,拽住他的手臂,追问说道。
安琴定定看了他好久,颓然的松开了手,“你是觉得我已经有了太多的人,所以……”
卓翎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
安琴在卓翎身边长大,她自然知道。
小的时候,曾有一对儿青玉的盅子进贡到宫里,卓翎看了很是喜欢,安琴还以为他会好好收起这两个盅子,谁曾想,卓翎拿起一个扔在了地上。顿时,青玉破裂,珍奇的盅子只剩下了一个。
安琴还记得,卓翎对她说,“只有唯一,才算得上珍贵。若不是,宁可毁掉。”
对待感情,卓翎也是执此原则的吧。他早就明确的告诉过安琴,若是安琴选了他,长亭一定要消失。即便卓翎肯放过长亭的命,也会让长亭永远无法再见到安琴。
更不要说,赵延美和薛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