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团圆(1 / 2)

白合看着湛一凡,嘴角却微微的露出笑意来。

再看向女儿薄荷的侧脸,白合摇头轻笑,这两个孩子都聪明,但就是爱算计。

白合坐在远处不动,因为她知道薄荷会受伤是因为出了车祸,但是老舅和表哥他们不知道,听湛一凡这么一说便都不快了。

“一凡啊,不是我说你,你是个男人,又比荷丫头大五六岁,你要是不让着她,谁让着她?怎么能和她一起吵啊闹啊的,还让她磕着了?该不会是打架了?大男人的打女人舅舅可不认为是什么好作风啊!”

表哥也连连的道:“我们家里可是从来都没出过打女人的男人啊,再说了,荷丫头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湛一凡不停的点头,一副诚恳认错的态度:“都是我不好。就算我真的气着她了,被她打被她骂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对她则是连摸也不敢摸一下。所以还让她自己受了伤,我更是不应该,是?”

低头,看着薄荷,那笑的叫一个愧疚和歉意,但是落到薄荷的眼里,就是假,就是虚伪!但是落到老舅他们眼里耳朵里,却都成了解释,瞬间都明白了这伤势薄荷自己受的。

老舅便又看向薄荷道:“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受伤呢?”

“是啊,还是自己把自己给磕着了。下次小心啊,别再马马虎虎的。”表哥也是一副又责怪又心疼的模样。

薄荷指了指自己,对这一变化只能深感无语。湛一凡只不过一句话,怎么被指责的都变成自己了?

白合在旁边掩着唇轻笑,即便是才刚刚和女儿见面,可是经过接触也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的个性很要强,也有她自己的坚持和原则。但是也清楚的了解了这个女婿的性格,的确是疼爱女儿的,但是却很腹黑,两个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只怕这么下去一时还不会和好,只会越来越僵。

薄荷果然又离湛一凡远了一些,众人对薄荷关心间,白玉醇和白雨辰便从镇上回来了。

“小姑,小姑!你今天就回来啦?我还想你再不回来老舅就要去云海亲自捉你了呢……”醇儿嘴里喊着话就跑了进来,满头大汗的模样莽莽撞撞,一点儿也不像个警察,倒还像个十几岁的姑娘。跟在醇儿后面的男孩长得极为娟秀,随了表哥儒雅的气质,高高的还戴了一副眼镜,身上的衣服穿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来自身也是个讲究的人。

薄荷还在打量白雨辰,醇儿就已经扑到了自己跟前,抱着她一脸的笑容灿烂:“小姑,你……”话还未出口就听得老舅在一旁低吼:“醇儿,又没规矩了!?看看这是谁?还没大没小的!”

醇儿听见老舅的低吼声,这才吐了吐舌转头向自己爷爷旁边望去,在看到白合时,醇儿怔住了。真的……好像啊!

醇儿不可思议的看了薄荷一眼,随即颤抖的走了过去在白合身边蹲下,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问:“您就是姑奶奶么?是我小姑的……妈妈?”

“你就是醇儿?你小姑和我说过你,长得很真漂亮,哥哥你得了一个好孙女啊。”白合心里有感叹,转眼间哥哥都当了爷爷了,而自己竟然也成了姑奶奶,岁月啊……不仅催人老,还在提醒着你,告诉你真的是老了。这么一张年轻的面庞在自己的面前,让她怎么能不回想当年呢?

“这孩子马马虎虎,长得最像你,也像她小姑,所以从小性子就被我们给宠的没心没肺了。”

醇儿听了,立即是不满的嘀咕:“爷爷,别在姑奶奶面前说我坏话嘛!”

众人都笑,薄荷却没忽略一直站在一旁,一脸微笑的白雨辰。便立即问道:“你就是雨辰么?”

白雨辰转身就向薄荷弯腰:“小姑你好,我是雨辰。你和姑父的婚礼我错过了,实在憾惜。”

薄荷摇了摇头:“没关系,一家人不必说这些,回来就好。”此刻薄荷倒有些好奇,当年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性格如此温和懂礼的白雨辰离家这么些年?一个人独自在国外,哪怕在艰辛竟然也不愿意回来?

“雨辰你也快来,来见过你姑奶奶。爷爷和你说过的,你姑奶奶啊就是漂亮,对不对?现在都五十多岁了,还是那么好看!有没有说错?这个小子从小就非得和我争辩,说我的妹妹要是长得像我,能好看到哪里去?就气得我啊,我妹妹就是长得像我,但是就是好看,还有那醇儿那荷丫头,都是像极了姑奶奶的。”

老舅对着白雨辰就是一阵不停的唠叨,白雨辰忙不迭的走过去不停的点头:“是是,爷爷说得对。姑奶奶最美,最美……我们白家的女人,都是最美的。”

白合掩着唇轻轻的笑着,娇嗔的瞪了自己哥哥一眼:“哥哥你也真是的,和一个孩子争这些做什么?我都老了,脸上的皱纹已经清晰,有什么好看的?”

薄荷看见白合说这话的时候,眼眸底的几抹落寞之色,以后一定要给妈妈多安排一些美容,让她弥补一下女人该享受的事物。就在薄荷想着以后时,醇儿注意到又站到白合身边去的一羽,便奇怪的蹲过去看着一羽的脸好奇的问:“姑奶奶,这个男孩儿是谁啊?”

“他是一羽。”白合将一羽拉出来一些介绍给众人,“一羽,快和大家打个招呼。”

一羽却只往白合的怀里赚,眼神依然陌生冷静,但是眉宇间却写着不安。

“一羽?怎么和姑父的名字有些像啊?都是一……啊!”醇儿突然掩唇,诧异的看着白合问道:“姑奶奶,这该不会是您的小儿子?”这个念头以钻进醇儿的脑袋里,醇儿就低呼了出来。不过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姑奶奶都五十三岁了,怎么可能还生个这么小的儿子呢?

老舅和表哥也投出好奇疑惑的眼神,从一羽走进客厅他们就注意到了这个好看的小男孩,只是都还没来得及文,被醇儿这么一声低呼,众人心里也怀疑,这难道是白合的小儿子?

“小合啊,你这些年,究竟去了哪儿啊?是不是结婚啦,然后这个孩子……”老舅一边说一边在心里为薄荷感到可怜,这孩子找她妈妈找的这么紧,可是知道她妈妈结婚有了新家庭竟然还能不怨?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带着她妈妈和新弟弟回来?

“哥哥,我没结婚。”白合摇了摇头,就知道众人误会了,便慢慢的解释道:“这孩子是我收养的。他随着我姓,叫一羽。”

“噢……”众人这才明白,薄荷也在心里安慰,还好一羽是随着妈妈姓的,并不随着薄姓。就是不知道为了争取这白姓,当初妈妈又牺牲了什么。

“啊!?”醇儿却是一声惨叫,指着一羽一脸的郁闷:“就是说,我要叫他小叔叔咯?不愿意,不愿意啊!我初中同学,孩子都这么大了,最小的都能打酱油了,我却还要认这么一个小不点儿叫叔叔?”

醇儿的一番话逗得众人大笑,就连刚刚进来的李泊亚也弯了弯嘴角,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便又蹙了眉头。

“怎么了?”湛一凡只以为是自己吩咐他的事情没办妥,立即走到一边去低声交谈。

“boss交待的事情已经办好。”

湛一凡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视线轻瞥了厅内的薄荷一眼,嘴角轻轻勾起。

午饭很快便准备好了,餐厅就在偏厅的位置,就像是酒店里的豪华包间,颇具古典风,还有能坐下二十几人的大圆桌,热热闹闹的完全不同往日。

薄荷挨着自己的母亲白合坐下,而醇儿随即就挨着她亲昵的小姑坐下,湛一凡只要隔了几人再坐,一桌子人也没有传统的礼俗约束,并没有按照尊卑排序坐位,就那么随意的像一家人一样落座。

李泊亚自然也是上了席的,就坐在醇儿的对面,春日一抬头就能看见他那章妖孽似的脸。

虽然醇儿在进白家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说实话当时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很紧张有很诧异意外,不过李泊亚的表情很漠然,只是朝她轻缓的点了点头,就像是在和一个仅仅只是认识的人打招呼似的。醇儿连头也没和他点便急匆匆的冲进去了,直到现在两个人也没说过一句话,眼神交流都没有。

醇儿低头剥虾,此刻的心情又复杂了。他怎么会来这里呢?必定是跟着小姑和姑父来的了,可他能面无表情的和她相处,但是她的功力明显不够深,只怕自己会在家人面前露馅。年前,她离开云海市的时候,他一直忙着两个人是好几天都没见了,而她觉得根本没有道别的必要背着包包就走了,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快就见到他,而且还是在自己的老家,自己的众位长辈跟前!

醇儿反常的安静和异常,倒是因为白合回来白家人都欣喜其中,所以并未被人察觉,但是却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对面的李泊亚。

欢欢喜喜的午饭过后,薄荷就陪着白合还有舅舅一起回了白合曾经的阁楼。

白合一一细细的抚摸过她曾经用过却从未动过的那些细物,老舅和薄荷在后面看着也禁不住的红了眼眶。

白合转身,拭了拭湿润的眼眶,看着自己的哥哥感激的道:“谢谢哥哥还为我保留着这里,连个细节好像都未变过。要不是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要不是看着荷儿都已经长大成人,我甚至会以为自己还在二十八年前,还活在二八年华。那个时候,爸爸妈妈都还在,哥哥也还年轻,我更是不懂事。”

舅舅走过来拍了拍白合的肩:“我带荷丫头来过你房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掉眼泪。但是这有什么好哭的呢?人生有几样是保留原来的样子,就连这房里也并不是什么都是原来的东西。你的墨干了,这荷花换了几千几万枝,尘土也拂去了多少。这岁月变迁,能保留的东西也只有不变的东西,变得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保留不住的。”

薄荷觉得舅舅说的话很有道理,人生哪有亘古不变的东西?不变的,永远不会变,会变的……怎样也留不住。

“一羽,”白合挥了挥手让一羽过去,一羽走过去,白合将手里的几本册子递给他:“妈妈曾经教过你写毛笔字,还记得吗?”白合对一羽是一一的教导,一羽虽然各方面不如正常的孩子,但是他的记忆力惊人,但凡见过的都记得住。

一羽点了点头,白合便摊开手里的册子指着上面的字道:“那么,以后呢,每天练一篇字给妈妈,好不好?”

一羽又点了点头,白合摸摸他的头,两母子就在哪里指着字册识字。

舅舅将薄荷带到一边去,终于是忍不住的问:“这个孩子真的是你妈妈收养的?”

薄荷点了点头:“嗯。当初,妈妈生下的双生子另一个是男孩儿,妈妈取名就叫一羽。这个孩子,只怕是弥足了妈妈内心的缺憾,我挺欣慰的。”

舅舅看着自己的妹妹和一羽相处的画面只叹气:“可怜她了,这些年……她究竟在哪儿啊?你是怎么突然找到她的?”

薄荷挽着舅舅的胳膊淡淡一笑:“舅舅,这些事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我们找到妈妈了,就开开心心的过个年。还有……这个孩子不如正常孩子,他有少儿孤独症,所幸的是现在年纪还小,症状也不严重,但是我希望舅舅你们能知道。当然,我还是希望你们像对普通的孩子一样对他,给他更多的爱,给他更多的关心,这样妈妈也能少些负担和担心,但是只怕现在还不行,他现在很怕我们这些陌生人……”薄荷说着看向一羽,但也只是目前,她相信以后他一定能让一羽喜欢自己,依赖自己就像依赖妈妈一样,这样……妈妈就会少掉许多的负担了。

白合在房间里带一羽玩,薄荷和舅舅下楼。刚刚下楼,薄荷就看见醇儿鬼鬼祟祟的背影,薄荷原本要跟过去,却被舅舅率先看见,立即喊了一声:“醇儿,去哪儿啊?”

“啊!?”醇儿听了声音似乎吓了一跳,转身就站直了身子,一个笔挺的军姿,和先前那鬼鬼祟祟的身影相比,可真是完全两个人。

“做什么事情,鬼鬼祟祟的?”薄荷心里一直惦记着醇儿那晚拒绝了自己去出租屋,但其实她也许就在家里的这事儿。她不是想怀疑醇儿,而是事实就值得被怀疑,一向理性的薄荷除了在少数的事情上犯过糊涂之外,其余的事情一向还是比较理性的。

醇儿一面对薄荷就心虚,她可是愧对过小姑啊,心里紧张忐忑的不行,看到薄荷就暗暗打哆嗦。

“我……我去外面,和雨辰约好了去逛街!”其实是李泊亚刚刚给她发了一条短信,让她在出门左拐的三百米处的船上见。醇儿不是胆子大,而是很像当面质问他跑来做什么,简直是不要命了。所以醇儿正准备前往赴约。但也许是因为心里有鬼,所以走路鬼鬼祟祟的也就被自己的爷爷和小姑给逮住了。

“我也去。”薄荷立即举手道,醇儿脸色白了一下:“啊?小姑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啊?”

“怎么,有意见?”薄荷其实是想躲湛一凡,他似乎很想逮一个她落单的机会。但她现在不想想那些事,就像好好的开心一下,这两天她算是累计了,也没在白天的时候去逛过白阳镇。

“就是,你小姑大你几岁?你带你小姑好好出去逛逛,吃些好吃的,我们这里啊,过春节的时候热闹着呢。好好招待你小姑啊,多带些钱。那我上去陪你妈妈,和她聊聊天去。”

“嗯,一会儿一羽午睡,妈妈一个人也会无聊的。”薄荷放开老舅,也不顾醇儿愿不愿意带她就走了过去。一把抓住醇儿便往外拖去,刚好转弯要过来准备蹲点等人的湛一凡见着薄荷竟然抓住醇儿,顿时愣住了。再眯眼看向醇儿,醇儿浑身一颤,立即精神一颤,指着薄荷就道:“是小姑抓着我说要出去玩的。要不姑父你们两个人去逛?”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姑父现在眼里的冷意足以杀死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啊!

湛一凡轻咳一声,还算这丫头懂事。

薄荷却板着脸道:“不必了,我就和你出去逛,他对这里也不熟。走!对了,雨辰呢?”

醇儿在心里哀嚎,她怎么知道白雨辰去了哪里?吃完午饭就没人了,她根本就没和他约好,现在好了,去哪里凭空多了个白雨辰出来?

醇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那个,雨辰可能先走了,要不我们过一会儿再去?我先给他打电话?”

“不必了,难道我们两个人就不能逛了吗?”薄荷拉着醇儿大步而去,湛一凡则被留在后面远远的甩开。越走越远,薄荷却用余光看着身后,醇儿反反复复的看着薄荷这欲拒还迎的态度,忍不住的道:“小姑,你是希望姑父跟上来的?”

“胡说。”薄荷立即甩开醇儿的手,她们已经走出了白家,先在河边柳树下缓然散步。

“小姑你说谎,你明明很想姑父跟过来的。小姑,你唯一的缺点就是,矫情!”

薄荷顿口,这道理她自己也知道。

“还有,任性!”

“你不是说唯一的缺点吗?”薄荷眯眸,这丫头想飞到她头上撒野了是?

“嘿嘿。”醇儿立即罢手,“任性是优点,优点。”

薄荷冷笑一声:“说罢,在你眼中,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醇儿立即拍马屁:“小姑您在我心中是就是完美的女神!”

薄荷叹了口气,走到一个路边摊停下来,要了两个叶儿耙,付了钱转身递给白玉醇一个才冷冷道:“说实话,恭维的话少来。”

“真要听实话啊?”醇儿见薄荷现在心情还算好,便大胆的试问了一句。

“嗯,就说实话。”薄荷是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从前倒是从不在乎这些,可现在……就依照醇儿所说的,越加的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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