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柠思绪彻底清晰的时候，贺景已经站在床边了，其他人也都去休息了。
“你……去哪儿了？”宋柠一开口，嗓子沙哑得厉害。
贺景卷着袖子，转身去倒了水，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水递到她唇边。
温热的水滚进喉咙，宋柠才觉得稍微舒服一点儿。
“我一直守着你。”
“放屁。”宋柠白了他一眼，凉凉地道：“我虽然睡着了，但还是能听到周围的声音的，你早早就走了。”
贺景默了默，脸上神色平静，又换了个说法，“我去向医生了解你的情况了。”
宋柠啧了一声，转过脸去，闭着眼睛亲亲嗅了嗅鼻子。
“你身上有血腥味，是不是来之前只来得及换衣服，没来得及洗个澡？”
房间里一片安静，贺景微微舒了口气，“我只是和他打了一架。”
“不是用拳头打的吧？”宋柠直接戳穿。
贺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额头抵着她的手指，沉声道：“宋柠，我控制不住自己，你浑身是血在我面前被抬进手术室，就算对方是我父母我也忍不了！”
宋柠咽了一口口水，眼眶有点热，“你当着你父亲的面对他下重手，不担心后果吗？”
“他们一共就两个儿子，一个在ICU，另一个如果在监狱，那最痛苦的可不是我。”贺景冷哼一声，眼神森森地抬了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宋柠头疼不已，轻声道：“那个疯子也是活该，竟然想和我一起死，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怎么想的。”
她想到当时的画面就心惊，如果不是贺景突然横车拦住，贺晨根本不会踩刹车，最后的结局一定是他们俩一起被撞死。
“他只是希望有人陪他一起呆在地狱里而已。”贺景语气不屑。
“我的手机呢？”宋柠忽然问。
贺景转过身，拉开了抽屉，里面放着宋柠到医院的时候身上所有的东西。
“要做什么？”
宋柠心里还惦记着叶四那边的检查结果，又不想让贺景知道，只能颤抖着抬手握住手机。
可惜她手上没力气，刚刚握住手机，手机就从手里滑落摔在了胸口。
贺景赶紧把手机拿开，紧张地看着她，“砸疼了吗？”
宋柠摇了摇头，“算了，先不看了，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她想说让贺景也去休息，可是贺景直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半点没有离去的意思。
他侧着身，半边脸都隐在昏暗中，侧脸轮廓清晰，应该是这段时间太多事情，棱角更加分明。
宋柠看到他眼下的乌青，然而她闭上眼睛试了试，再睁开眼睛，贺景就正看着她。
“你不累吗？”
“不累。”
宋柠叹了口气，侧过身子，“贺景，你乖一点，坐到椅子上休息一会儿。”
贺景皱了皱眉，“我不困。”
“胡说。”宋柠瞪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是铁打的，这么久不睡觉，怎么可能不累？”
在她出车祸之前，贺景就已经连日高压工作，车祸一出，她估计贺景就没合过眼。
贺景见她态度坚决，起身去把椅子拖到了她床边，然后坐了上去，稍微靠了下来。
宋柠这才松了口气，闭上眼睛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