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又闷了一口花茶，清香而微苦的感觉顷刻间充满口腔各个角落。
就在他闭眼享受着茶香时，门外响起一道牲畜的惨叫声。
“哞！”
“哞！”
是牛！
曹操猛地精神起来，自打他实行屯田制后，没少下地视察工作。
对于牛的叫声，他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公子。”
曹操面色一沉，正色道:“私自宰牛乃重罪，公子就不怕官府缉拿吗？”
曹濂摆摆手，淡淡一笑道:“不登记在册，官府又岂会知道？”
这...
曹操被这句话搞得无法反驳，随即换了一个他擅长的话题开口道:
“虽说我一介商人不该妄议国政，但我还是想问问公子，如今民不聊生战乱四起，中原地区人渐凋零，对此公子怎么看？”
曹濂没想到眼前这位商人还关心国家大事，匆匆抿了一口花茶分析道:
“自打张角起义，董卓进京，数十年间各地诸侯相互残杀，大汉江山不复往昔。”
“民不聊生是肯定的，但是...”
曹操疑惑地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中原地图人渐凋零，不单是战争之过。”
“一来，各地官府从未普查人口，就好比今日我杀得牛，只要不登记在册，便是黑户，不用缴纳赋税。”
“二来，当今司空推行屯田，屯田嘛...真不好说。”
嗯？！
不好说？
曹操瞬间来了兴致，屯田制可是他至今为止最得意的政令。
“但说无妨。”
看到他愿意听自己讲解，曹濂不紧不慢地吐字道:“屯田制，虽说效果显著，但弊端同样明显。”
“你也知道，军民屯田能保证粮食产量，为司空日后平定天下做粮食基础。”
“可你有没有想过，过分集中军民投入进农业生产，会不会有些太过头了。”
“百姓整日忙于田地，将士闲暇时还要做农活，试问如此制度下，苍生与奴隶何异？”
这...
曹操顿时哑口无言，不过他很快找到了理由反驳道:“公子话不能这么说，乱世之中人如草芥，当今司空给百姓活路，这难道不是好事？”
曹濂摇摇头，起身说道:“好事？你可知司空帐下有多少世家大族？”
“弘农杨氏、太原王氏、颖川荀氏...多如牛毛呀，这些世家大族把持着大量田地，长此以往，他们只会侵占更多的田地从而酿成大祸——土地兼并！”
曹濂一副指点江山的气势，震撼了在场所有人。
只见他一手扶在腰间宝剑上，一手指向屋外继续说道:
“百姓没了田地，民屯便会消亡，民屯一旦消亡，百姓便只能依附于士族，成了黑户。”
“就像我刚刚说的，中原人渐凋零，不单单是因为战乱，更是因为土地兼并造就了太多黑户。”
“你根本不知道这些黑户有多少，时间久了更是无从查起。”
“而且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坏，直到无药可救。”
嗡！
曹操听得头皮发麻，他平日里压制士族没感觉他们能造成多大的危害，现在想想...
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那些世家大族会不会就此瓜分了他打下来的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