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庄四友,其他三人不入周志远的眼。
非此三人无能,实是同黄钟公一比,其三人不足为道也。
周志远记得,书中那令狐冲二人骗入梅庄,黄钟公曾言:风兄弟,我指点你一条路子,对方肯不肯答允,却是难言。我修一通书信,你持去见少林寺掌门方证大师,如他能以少林派内功绝技《易筋经》相授,你内力便有恢复之望。这《易筋经》本是他少林派不传之秘,但方证大师昔年曾欠了我一些情,说不定能卖我的老面子。
易筋经,说不定卖他个面子,便传授于你。
后又有,方证大师见此书信,言到碍于情面不可不教。但易筋经乃少林镇寺绝技,若令狐冲入得少林,便将易筋经传了给他。
易筋经,何等绝技?一个面子便给卖了,多大的面子?天大的面子!
能让少林方丈深感其恩,又是多大的人情。若此人武功平平计谋平平,又凭什么给少林方丈留下天大人情?如此,黄钟公应是深不可测之人。五岳小派皆不入其眼,五岳盟主左冷禅来此,也未尝能得其一见。
思索着,便见眼前一暗,迎来四人。随后施令威二人自觉退下,丝毫声音也不敢发出。
一人长髯及腹,满面酒意却刻意恭谨,此是丹青生。
一人身形矮矮胖胖,头顶秃的油光滑亮,此是秃笔翁。
另有一人无甚奇特,身穿华服躬身而立,当是黑白子。
当先那老者,六十来岁的年纪,骨瘦如柴,脸上肌肉都凹了进去,直如一具骷髅,双目却炯炯有神。
老者抱拳道:“黄钟公等梅庄四友,见过总使。”
周志远早已起身,连忙躬身道:“黄钟公多礼,晚辈见过。”言及晚辈,闭口不谈神教尊卑。而那黄钟公三字已道尽尊敬,此乃道号,他并非姓黄……
黄钟公面色稍稍柔和些许,松开抱拳的苍老双手,立起身来。
周志远长身而立,左手一引侧着脸道:“平儿,来见过梅庄四位前辈。”
林平之上前躬身,道:“师父一路上喋喋不休,多言四位前辈高人风姿令人敬仰,一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晚辈林平之,见过黄钟公。晚辈林平之,见过先生(丹青生)。晚辈林平之,见过先生(秃笔翁)。晚辈林平之,见过先生(黑白子)。”
此四人皆称江湖外号,连名姓也不知晓,林平之一时之下只好口称先生,带敬意。
四人除黄钟公外,皆抱拳点头,却不还礼。
四人最少之人,也足过四十,如何能对一个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行礼?四人武功尽皆高绝,甘心情愿在此梅庄隐世而居,多有不耐江湖心灰意冷之意。
皆入座,黄钟公坐于周志远身旁,而其三人皆坐对面。
丁坚端茶而来,分发众人后躬身离去。
黄钟公基于礼仪饮茶一口,方才说道:“我四人寄情与琴棋书画,杀伐之心早已淡漠,不闻江湖久已。却不知总使前来,有何吩咐?”
一番话有礼,温和,令人丝毫察觉不到不敬之意。
周志远放下茶杯,心中思虑:这些隐士高手心如死灰不复温,隐退之心早已坚如磐石。
那黄钟公一身武功深不可测,绝不低于任我行——以东方不败其智,既已关押,怎会毫无防范?必然做了防备——若任我行侥幸逃脱,需有人可将其擒拿。
但那任我行却偏偏跑了,一身重伤便跑了,周志远早有猜测——黄钟公实是故意。
由此可见黄钟公其实早在等待,一有时机便诈死脱离日月神教视线——实是古代版的不自由毋宁死。
若要打动其人,非出奇招不可!
周志远叹了口气,语气苍茫:“我等身入神教,本意在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做一番事业。那任我行性子暴躁,威福自用,教众兄弟不乏心萌退志者。师父接任之后,无意理会教中事物,偌大神教竟败落至此。”
说着,面色颓然,眼眶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