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着叶君凡的时候，毕婧表情略微慎然，她是想知道，眼前的这个吊儿郎当、总是挂着一脸睡意的少年，是否真有破迷幻阵的本事，而且，这本事还得是四年前就该有的。
方后摇了摇头，她甚至感受不到眼前的少年哪怕有一点点的灵力，如此怎么可能有破阵的本事？
由此，很是怀疑地看着言莞儿。
言莞儿没有急着做解释，而是急急地将毕婧的视线导向坑中的独孤零。
但见独孤零脸部扭曲，面相狰狞，口吐白沫，生息全无，死得实在碍眼……
毕婧这一看，脸色骤然沉重，“我下手是重了些，但没道理能让人死得这么惨啊！”
言莞儿考究地眨了眨眼，“是没道理。”
她又看向叶君凡，调戏道，“你兄弟这么惨，你该也要哭会丧吧，怎么一点情绪都没有？”
叶君凡摊了摊手，“我已经……”
随后唇角挂着一抹无奈的苦笑，“嗯！习惯了！”
“习惯了？”言莞尔含笑，“或许，我也该习惯了。”
毕婧却是一声冷笑，“人都死了，还有何好说。”
“我就是想不明白，就这种程度，怎么还有胆子潜入灵泉浴堂。”毕婧缓了口气，“要不是我早早把他扔出浴堂，踢进堂外垃圾堆，这家伙该受千人凿蛋之辱，然后进猪笼，沉入滚水之中，活活煮出一层皮……”
毕婧并没觉独孤零的“惨死”是一件可以挂齿的事情，转过头，仿若无事地对言莞尔说道，“迎新大宴开始了，丫头你迟了可就失了礼数，到时你家里再罚你一个什么不好，就是我没尽到姐姐之责。”
她先走了两步，见言莞尔没跟上，眸间流转着一缕长辈般的威态，嗔怒道，“还不走么？”
言莞尔无辜地拉住她，“我的好姐姐，没事的，家里已经不管我了……”
“所以，没事的……”言莞尔虽是强装着笑意，却也揪不回悄然溜出的几丝苦涩，“迟到了没事，找对象也行，丢脸也无所谓。”
“不管你了？”
毕婧愣愣地看着言莞儿，眼前的小丫头还是四年前的那个性子，一点没变，只是此刻眸子间好像又多了点什么……
十五六岁本是叛逆的年纪，毕婧清晰地记得，那一年自己不顾族人反对，执意不进天都内院，而来东灵院，或许也是叛逆的心作祟。
想到自身前车之鉴，毕婧苦口婆心道，“你来东灵院我就不觉得你家里能同意，但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言莞儿苦涩地笑，声音断续，“或许，家里巴不得，从来没有我这个给家族抹黑的，毒瘤。”
这话让毕婧觉得奇怪，在她的认知中，言莞儿从小就展示着其杰出的灵药学天赋，不仅是言家的掌上明珠，更是东灵郡乃至整个天府炙手可热的天才少女，如此，怎么会与“毒瘤”这两个字沾上边？
毕婧越想越不对，她沉了一口气，谨慎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言莞儿轻轻掐了毕婧一下，又是一声淘气，“干吗整得这么凝重，婧女侠这么了解我，难道不想祝贺一下妹妹？”
“祝贺？”毕婧也知言莞儿古灵精怪，可这会儿实在是被她整得一阵头疼，“这祝贺又从何说起？”
“就祝贺我自由了！”言莞儿答。
“自由了？”毕婧怀疑，她是看出了言莞儿强装的笑脸，还有突然闪躲的表情。
但也不拆穿。
毕婧微微侧身，纤巧地伸手，轻轻地将言莞儿被风吹乱的刘海捋顺，“那姐姐，祝贺你！”
不再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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