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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旖旎 上(1 / 1)

?刘琦哪会受下乔玄的大礼,当下跨前一步,双手将他搀扶起来,恭恭敬敬道:“乔老先生不必如此。晚辈只是一后学末进,怎敢劳烦老爷子屈尊来迎!”

乔玄仍旧半躬着身子,低眉顺目道:“大人远道而来,小老儿却未能及时相迎,已是无礼,刚才小女更是不辨缘由,险些伤及大人。即便大人宽宏大量而不虞计较,小老儿也断然不会轻饶了她。”

乔夷在一旁听了,有些不乐意,瘪了瘪嘴,难得的忍住了没有说话。

刘琦干笑了几声,暗道这乔玄还真是小心之至,唯恐招呼不周,当下道:“乔老先生,两位小姐均是晚辈好友,理当是晚辈来拜访前辈。老先生也不要再‘大人’‘大人’的称呼了,直接叫我伯瑗就可以了。”

见二人客套不休,乔夷显得有些不耐烦,一个劲儿的给姐姐使眼色,乔茜会意,从后方轻轻拉扯了一下乔玄的长袍,凑到耳后,低声道:“爹爹,天色已晚,外面风大,还是请刘……刘大人去屋里谈吧。”

乔玄还在一个劲儿的纳闷,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什么时候和荆州州牧的大公子扯上关系了,经乔茜一提醒,才回过神来,道:“看我糊涂的,大人……哦,刘公子还请进庄里休息,也好让老夫一尽地主之仪。”

刘琦欣然点头,先吩咐亲卫道:“此处是我朋友的居所,你们不必跟进来了。在外扎营,等甘将军回来后,叫他进来见我。”之后,才随乔玄进了庄园。

乔府占地甚广,前厅后院一块儿算上,比襄阳的州牧府还大上一倍。庄内遍植翠竹,森蔽幽然,是绝好的比世养老之所在。主宅侧面则引入山涧泉水,在低洼之地形成浅湖,湖上并未建桥,只是在水底安置了不少卵石,微微露出水面,以为踏足点。湖心有一小亭,亭中一张瑶琴,想来是乔氏姐妹平日赋词谱曲之处。

刘琦正跟在乔玄身后缓步慢行,后面的乔夷忽然扯了下他的袖子,轻声道:“喂,你真的就是那什么江夏太守?”

刘琦压低嗓门,故作严肃道:“不是,那是骗你们的。其实我是附近的山贼,来这儿专门是为了抢你回去作压寨夫人的。”

乔夷性子活泼,这种调笑之词刘琦也只敢在她面前说。果然,一旁的乔茜听见后,俏脸一红,立时白了他一眼,可落在刘琦眼中,反倒显得风情万种,乔夷却只是笑眯眯地摔开刘琦的袖子,嗔道:“好大胆的淫贼!”

刘琦本想再打趣她几句,可那边厢乔玄已经在招呼着入座,只好将这心思按捺下去。

等下人送上茶水后,乔玄才开口问道:“听公子的语气,与小女颇为熟识,不知是在何地见过?怎的老夫却记不起来了?”

刘琦笑道:“起初不过是一面之缘,哪想在数月前襄阳城的元宵灯会上又偶然遇见,这才相互认识。只是晚辈并未明言自己的身份,故两位小姐不知道。”

乔夷笑着插嘴道:“他这人最坏了,没有一句实话。那时还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哪晓得有一身的好功夫,真气死人家了!”

“夷儿!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乔茜忍不住斥责道。

乔玄却只是瞪了乔夷一眼,随后就陷入沉思。乔玄清楚记得那天元宵节,他应邀去襄阳拜访好友,顺便就将这姐妹俩带上了。之后两个女儿结伴去城里观灯玩耍,直到半夜才回来,结果被乔玄好一顿训斥,只是事后乔夷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乔茜却似乎多了些心事,时不时的一个人红着脸发呆不语。本以为女儿家大了难免如此,现在看来,其中原因还得在这刘琦身上推究。

心里想着,乔玄看刘琦的眼光就有了些变化,温言道:“以前老夫还身处官场时,便久闻洛阳刘家公子的大名。后逢董卓作乱,老夫带着家人南下避祸,又听闻公子率军北伐,与群雄共讨董贼,心中甚为惊异,心想一个十多岁的娃娃,竟能与天下英雄把酒言欢、同赴沙场,当真是令我这老家伙汗颜呐!今日有幸得见,我看公子丰神俊朗、英气逼人,才知传言非虚,可谓是英雄出少年啊!”

二乔还是初次听到关于刘琦的事迹,个个聚精会神,尤其是乔夷,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不断闪过兴奋的光彩。

刘琦自为官以来,听惯了这类赞美之辞,客气道:“先生过奖了。为国效力,理所应当,谈不上什么英雄不英雄的。”

乔玄对刘琦的谦虚甚为满意,夸赞了几句,问道:“不知公子此回前来庐江,所为何事?”

刘琦思索了半晌,正琢磨着是否应该坦言相告,一个下人由外走进,禀报道:“老爷,门外有一位姓甘的将军求见,他说他是刘大人的属下。”

刘琦赶忙趁机道:“乔老先生,晚辈还有事要处理,再说已经很晚了,打扰贵府多时,十分过意不去,还是告退了!”

乔玄装作不悦道:“诶!既然来了,干脆就住一晚,明天再走不迟。天色已晚,难道公子还准备露宿野外?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乔府招呼不周呢!”

刘琦为难道:“这……岂不是打扰几位了。”

乔夷蹦蹦跳跳地窜到刘琦身边,晃着刘琦的胳膊道:“刘大哥,你就留下来嘛!上次都没和你好好玩,你也好指点指点我的剑术,再说,姐姐也一直想着你……”

“夷儿!”乔茜满脸红晕地制止了妹子,“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呀!也不怕让人家笑话!”话未说完,猛的一跺足,急急的往内堂跑去。

乔夷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以示自己的无辜。乔玄却侧过脸,自顾自撸着胡须,装作没有看到。

刘琦架不住乔夷的软抹硬泡,再者自己心里也不原离开,苦笑道:“好吧,那便叨扰一晚了。”

轻风拂过竹林,带起一片轻柔的“沙沙”声,月光铺洒到院落里,房顶树梢无不被一层淡淡的银光所笼罩,仿佛披着白纱。整座府邸沉浸在安谧之中,除了房中透出的零星火光不住跳跃,再没有其它的动静。

刘琦独自在客房中坐了一会儿,实在感到无聊,又不敢冒冒失失地去找乔家姐妹,驻足窗边,推窗而望,看见外面月色如水,沉寂似画,山泉流经时撞击石块的声音,在此等环境中愈发清晰响脆,不禁起了寻幽探秘的兴致。

缓步踱到后院的小湖旁,却看到水面上竟起了淡淡的薄雾,缥缥袅袅,将湖心亭映衬的分外隐约,岸边的竹林反射着月光,越发显得的碧绿青翠,轻风晃动竹影,也带来些许凉意,和着潺潺而过流水,微微闪亮的火烛,宛如仙境一般。

刘琦小心地踏着湖间的卵石,走入亭中,瞧见瑶琴上已隐隐凝结着一层水汽,举袖稍加擦拭,随手便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个音调。他年幼时涉猎甚广,琴棋书画均有所造诣,成年后俗事缠身,再加上蔡琰一事的打击,未免自己想起伤心事,于抚琴一道已然少有接触,指间抚弄之下,虽颇具章法,却不成声调。

“刘公子,原来你在这儿。”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呼喊声,只见乔茜娉娉婷婷立足湖畔,正踮着脚朝着自己张望,手中还提着一个竹篮。

“乔小姐,你怎么来了?”刘琦随口问了句,就赶紧迎上,看见乔茜正晃晃悠悠的踏石而来,连忙伸手搀扶。

夜间石面沾染露水,难免湿滑,乔茜手提竹篮,本已走得危危颤颤,瞧见刘琦伸手来扶,自然而然得便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等二人相携着进到亭中,乔茜才发现不妥,只是刘琦恍若未觉,她又不好意思开口明言,轻轻挣了几次,这才松脱,可脸蛋已羞得通红。

刘琦细细观望着乔茜的如花容颜,暗道她可以说是自己见过的最容易害羞的女子了。本想开口询问她来此的目的,可不知怎么的偏偏不愿首先打破着静谧的气氛,似乎只这么看着对方,已感到十分满足。

乔茜垂首呆立了片刻,奇怪刘琦为何不说话,大着胆子抬头一瞧,哪想得到此人正目光灼灼地死盯着自己看,吓得她忙又低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刘……刘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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