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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裂痕，以及荀氏五军
回到客房小院，四人聚首，首先告知成子进早上与程秉会谈一事。成子进昨晚的言行举止已然招致程秉的鄙夷和无视，眼下已无改观的可能。不过问题不大，程秉不待见他，他只要跟着我们就是了。这货似乎也没把程秉当一回事，对“义随”计划不置可否，甚至不屑一顾。不管他，当务之急是总结形势，以及作日后打算。
四人体力、精力基本已经恢复，没人受什么内、外伤。相反，我们都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举手投足间，肢体发力力道更劲往日，虽非大增，但足够明显。轰墙撞树，对练几招之后，基本得以证实。至于这一现象是何原因，又或是好是坏，暂时还不好定义，且不深议。
而各人现下手头可用装备，实在不多。……四部手机、四套背心，以及封明泰的石英表、杨茂的电子机芯表表盘无一幸免地都碎成了渣（成子进不戴表，我的手电筒无需提及）……
“背心内部是不是安装了什么芯片，电子元器件什么的？”我问封明泰。
“嗯，是作为辅助加持的。妈的！可惜都报废了，不然……靠！原来是这样！”
……没什么不明白的了，定是在阵穿过程中，带电通电的都受到了强烈干扰甚至发生了什么反应，一律纷纷爆体。惜哉……
如今除了各自一身服、饰，金紫红黑各色钨钢长剑。封明泰手头上就只多出一副望远镜了，因当初登山远眺所需，急忙间跟着我随手拿起的。其余两位嘛，估计是习惯了“看到什么了？”、“快让我看看！”之类的戏码。这也难怪，毕竟在计划里，箱子是会安然跟着过来的，好东西全在里边，谁也没想过刻意往身上揣什么。很自然的……四人现下一律身无分文。
我无非也就运气稍好一些……偏爱机械机芯，如今有了回报；当初下意识地将左轮顺手插腰而不是扔回枪盒……再加上一副望远镜，问我现在感觉如何——挺爽。成子进则多了把0.357银鹰，“携带方式”和我一样。……杨茂不爱枪，偏好剑，封明泰则是早玩腻了枪械。
四柄剑、两把枪、两副望远镜、一块表——四人全部家当，少的可怜。……有人肯定会这么算，我知道，不过提醒一下，算错了！真错了！
我，贺源义，现在有一把剑、一支枪、一副望远镜、一块表。……懂？！这无关人品、思想境界、抑或其它，我的就是我的，没必要又是谁的。……“东西其实都是封明泰的好不啦？！”“哎呀，是嘛？哎呀呀这位兄台你可真聪明哈！……哎你过来一下，哎——，对对对，过来嘛，哎——，很好，就这样，来来来，近一点，哎——，再近一点……去你丫的！”
可恃之器无多，情况算不得好，但也绝算不上坏。四人身手不差，又各有利剑在手，在这个时代，要做一介武夫，却也做得。议定以封明泰为首，我为副，杨、成二人等队伍拉起来后着重掌握次级力量……可接着封明泰要讨论的，不是如何开展工作，而是如何借“义随”计划便利，假公济私组建一支自己的势力。……当封明泰抛出这个议题时，我足足楞了十秒钟。
我知道他封明泰的想法与我不同……我只想要一份事业，然后好好干，获取足够多的资源，全力寻回、并打通归路。他封明泰要的，是霸业！在他眼里，这个异界乱世根本就是上天为他特别定制的狩猎场，这是属于他的世界！他才是主角。他要在此纵横驰骋、称王称霸、主宰一切……想让甘心俯首乖乖听话，确实是强他所难了。他心怀异志可以理解，日后阳奉阴违也是必然。……不过你封明泰在这个时候就谈这种事……现在你手上有什么啊？！八字都还没一撇呐大哥！
看来，太过顺利、安全的着陆，太过温和的第一次历史性接触，“愚蠢的古代人”太过抬举的礼遇，使得封明泰尚且一无所有的时候就敢如此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到无理狂悖，无理狂悖到忘乎所以，忘乎所以到连幻象都敢预支！
以担心隔墙有耳为由，我直接拒绝了这个议题。直言先共赴五熊山，依计开展工作，其它的等有了条件再说。然后不再理会三人，起身出门。至于如何有计划地开展工作，这个本该是此次小会主题的实质性问题，自然被搁置了。现在四人当中，有一个心不在焉，还有一个头脑正在发热，还谈个屁？！
我这般冷然拂袖离去让封明泰很掉面子，出门时，还听到从里边传来拍桌子和“什么态度？！”之类的声音。可我没怎么往心里去，他脑子要是还没完全烧坏，应该会很快清醒过来。现在头脑发热我可以理解你，但你若是不知好歹真计较起什么“态度”问题，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出门几步，杨茂追了上来，并肩落我一步静静跟着，我歪头看了一眼，继而埋头径直走着，一路无话。
请一名程家下人“十二”借来一份当地地图，回房和杨茂，以及那位程十二很吃力地研究着……的确是要研究！典型的古地图，无视比例原则，视觉上很生动，表达力很抽象……权当方位图看了。各地间距问程十二，所幸这位本地大叔倒是知之不少……足足一个小时，我终于就着一杆长尺、几支蝇头小毫画好了一张现代版的简易五色“西豫州”地图。然后收笔，请站在身侧盯着地图发呆的灌阖坐下。
“源义兄好智慧！开此制图法，去繁化简，笔下无山川，一纸河山象。观者如化身鹰隼，临空俯瞰。”
“子通见笑了，此制图法非我所创，拾人牙慧耳。”干嘛非往“开创”上想呢？我学来的可以吗？！
“呵呵……兄长过谦了。”不信？好吧，我生受了。……“兄长”？！靠！有必要这么自来熟么？也就是喝过一次酒而已嘛……当然其实灌阖此人给人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年方弱冠，比杨茂大四个月，身高与我持平，小麦肤色，微胖，不帅，但长得很阳光。其尤爱【孟子】、【战国策】，很在行马上枪——我根据他难得自矜的“颇有几分心得”推测。为人嘛，很谦和，言谈举止大方磊落，就是话多，却又很会措辞，言多而不失。昨晚宴饮间，和他谈论了对席间数人的观感，稀里糊涂地就把他给唬住了，想来他对诸生必是多有熟悉的，而我仅是初次见面，根据第一印象、各人神情举止加以猜测，倒也说得三分不离四五六，在他看来，我这是相人有术吧。对于他认为有些本事的人，他向是愿意诚心结交的。灌家有钱，又有人，号“族人千二百户”（附庸可真多！），是鮦阳最显赫的六家之一。作为独子的灌阖可谓得天独厚，加之有本事有学识会做人，交游广阔朋友遍地，无可争议的鮦阳一少，正面评价颇高。
我初临此境，要想尽快了解、适应环境，就必须有所交际，而且还得找个有气度有本事，疑心不太重的。此人既有心与我交好，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子通可知“义随”？”我没话找话。
“兄长亦列其一？”反应不慢“愚弟忝据一部，将起于鮦阳，预计征兵八百人……”全盘托出，真服了你了……应该是想从我这挖点点子吧。
“程太守许我三人一部，然以封明泰为首，我与子繁为副。子通何不邀明泰一晤？”
“呃……”
“不知其余六部……将领者都是何人？”
“固始程感、程惠、袁泱，平舆薛林，鮦阳许毅、申涵。”
“程公宴请诸生，似有十五人……余者皆为副手？”
“正是，愚弟有同里韩厚韩子城为副，然子城好勇，不善军略，本欲延揽一智能之士……唉～惭愧……”无语了，原来是来挖人的，打算收我当小弟呐。不过我很抱歉，呵呵。
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不成战友，做盟友还是要的。相约以后彼此多多交流、合作，攻守同盟。随即向他请教荀氏豫州集团的情况，一旁杨茂微笑倾听，倒也不插话。……天下大势是不能多问了，毕竟以我的出身，再怎么“近日山中，不知岁月几何”，也不可能连一些老黄历都不清楚，言多必失啊。那就问豫州的事吧，我可是会稽来的。
话说荀彧还真是个难得英雄人物。自董卓专权后，荀彧弃守宫令京官，归乡。深知天下将变，颍川地处中原四战之地，战乱时期必定兵祸连年，并号召乡里尽早离去，不可久留。但乡人多怀恋故土，不愿离去……时冀州牧同郡韩馥派人接送荀彧，却无人相随。荀彧只得独自将宗族迁至冀州避难。
不想到冀州之后，韩馥已亡，冀州尽为袁绍所得。袁绍见荀彧来，待之为上宾。此时荀彧之弟荀谌与同郡辛评、郭图都在袁绍手下任事。荀彧算定袁绍最终难成大事，故而并未投效。
初平二年夏，荀彧离袁绍而投欲曹操。不料南下途中，受困于滑台。据说事因袁绍怨恨荀彧“不识抬举”，指使郭图从中作的梗。只因顾忌荀氏天下名望，故以阴谋留难。
初平三年底，荀彧终于寻得良机，携宗族渡河南下，脱困回乡。当时袁曹关系甚是亲密，或许心知袁绍不容自己于天下，即便投奔曹操，也难有大作为。或许，一年多的受制之辱，积压日久的抑郁，那份痛心的无力感，彻底激发了荀彧当家做主、掌握自己命运的强烈欲望。回乡不久，他便联络颍川大小士族豪门，于次年三月在长社起兵自立。……荀氏在颍川的声望与号召力本就极大大，而荀彧本人的名气和能力也同样够大。起事之初，响应者云集，得兵万五千人……凭着自己无双智慧，多家士族襄助，以及强大军力，荀彧很快站稳脚跟，并迅速横扫颍汝，成就一方霸主。
荀彧手下，也是人才济济……文以族侄荀攸、阳翟郭嘉、褚连、固始程秉最著，武有谯郡许褚、河内成弼、颍阴许傅、宛城文聘，新得小将魏延，据说武艺也是极高。
荀彧集团现有东西南北中五军六万余人——程秉率领东军一万五千人，驻阜阳六十里铺，与袁术的颍上三万大军对峙；北军一万，驻守颍川长社，由褚连统领；南军八千，新驻汝南郡城，主将成弼，汝南名士袁纬为副；襄城驻有一万五千西军，虎视南阳，似乎主将未定，暂由少年名将许傅节制；荀彧则自领一万二千中军“七曜”坐镇颍阴，不过据闻“七曜”现今已在襄城，……南阳郡，荀彧看来是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