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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阿鸟冥冥中感觉得到敌人的脚步。
靖康遣送的部族陆续放归,不声不响地回到只剩老弱病残的营地,好像重未离开过一样,在第二天出现在家奴和牲畜面前。
可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瞬间就变成敌人的朝廷的鹰爪,翻脸去拿昔日的猎人!
此时的下野草原被一种可怕的静谧弥漫,预料中的汹汹危机一触即发。
尤其是留在靖康随员的别乞大萨满久里阿。
他受了靖康的封赏,顶了一顶靖康大冠献殷勤,尖嘴利齿,竟使得靖康的信使、游徼带着更多的军情和策略,马不停蹄地奔在屯牙以北的道路上。
为了能够有说话的权力,狄阿鸟开始欲擒故纵,拿着堂伯参与家事的出发点,向他要求一场盛大的发丧。狄南非既然拿了维护血统的招牌,自己知道,不支持就把自己推到名不正言不顺的尴尬处境,眼看白玎沙冷视答应,只好放弃劝他不可招摇发丧的打算,继而说服铮别格儿。
一时之间,牧场又草率又尽力地准备丧事,就像完全忽视了侵身的威胁一样。但也正借助于这种大张旗鼓,狄阿鸟跳过三婶的阻挠,联络首领和旧人。
离开牧场到北面敖包陵的行程已经临近。
刚和胡掠斯的人接触过,他这就去找自己的二姨婶,要她带着小阿弟,一起离开这受三婶掌握的地方。
狄阿鸟来那儿时,几头跑的张奋青刚走,赶了对空。
他就见杨林一个斯斯文文地站在朱玥碧面前和泥巴,成了个老实巴脚的泥水工,而新嬷嬷苏索索正把着狄阿鸟那只有个小名阿狗的阿弟来往运草,看护在一旁乐呵呵地笑,嘴角也露出笑意。
看半晌,他不禁好奇地问杨林:“你在干什么?”
苏索索嬷嬷见狄阿鸟带着赵过来,一边怂恿着阿狗叫“阿哥”,一边说:“俺不懂。这好好的牛粪马粪烧着不好?!却是要垒火道。”
朱玥碧秀气里一笑,低着头往屋子里去,等着狄阿鸟跟她进去。
狄阿鸟却没有立刻过去,而是瞧着一窝刚和起来的冷土问杨林:“你垒过没有?!”
“没吃过马肉,总见过马跑吧?”杨林没抬头答了一句,手里的锹刀却机械般和动,暴露出重重心事和不安。
“别和了!我们马上就走了!”狄阿鸟反省自己的口气,觉得自己没有嘲笑的味道呀,心想:这家伙又想家了。说完,他这就抱了自己的阿弟,听着他“咿呀”的说话往屋里走。赵过没张奋青那种观色力,“呵呵”傻笑着往泥水里吐了口吐沫,在杨林抡拳头时跟上狄阿鸟,一道往里去。
朱玥碧见了狄阿鸟进来,又抬头见了赵过,本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
狄阿鸟就不放心地问:“怎么了?”
朱玥碧不自然地笑笑,说:“还是等你操劳完丧事再说吧!听说你堂伯还知会了镇里的亲戚朋友,不知道他们都来到了没有?”
“我没让他去!保不准和镇上生冲突,说了反害人家连累!”狄阿鸟带着牢骚说,“通知的都是那些首领。有的请了也不来。我现在才知道三叔劳苦,那一个个都不是认理的人,明里都劝我走,说留了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暗地里都备着家伙,不知道准备向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