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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节 楚弓楚得(2 / 2)

狄阿鸟怕他们有人没有听到,又说了一遍,接着转身让图里图利替自己大喊,而自己则要在赵过几个簇拥下,带狄阿田离开。

狄阿田拉起一声尖锐的惊叫,以一脚驻地,倔强不走,不依地大叫:“阿哥~~!”

狄阿鸟扛了她在胳膊上,也不管她不屈不挠地抓自己的手臂出血,拨楞头颅踢腿,发疯一样叫,硬是把她揽提在胳膊下。

随后,狄阿鸟的伯爷爷在图里图利后面更正,一边擦汗一边喊:“一部分。一部分!”

狄阿鸟听到回头,叫了声“阿爷,来”,再次大喊:“全部,我要曾经牧场的百姓们富足!”

逢术推了鱼里阿黑一把,大步分人,跟着狄阿鸟走,想到跟前问个明白。

他风风火火,把几个巴牙拨得乱转,心里实际上是在大哭:这真是主公养出来的败家子!有了家财才能重聚部众,才能抵御仇敌靖康呀!

狄阿鸟回到灵棚,大吃大喝,随后让赵过,祁连给自己把守,图个清净。

他看着眼泪红肿的,呆呆愣愣的狄阿田,柔声说:“狄阿田。还听阿哥讲故事吗?!我讲给你听好吗?”

“不听!”狄阿田一脚把他嘴巴边的狍腿肉踢飞,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指住狄阿鸟,“你有什么资格把我家的钱都给别人?!你问过我吗?问过我的阿妹阿弟吗?飞凌你也没问!谁让你分给别人呀。谁告诉你的?!你怎么不让长生天告诉我!让他告诉我!”

狄阿鸟想不到她会难以接受,一边缓和地赔笑,一边慢慢地去抓翻了个个,落在一边的肉,连连说:“你听我说嘛!”

“不听。”狄阿田大叫,一把拔住狄阿鸟到手的肉,仰着身子挣出来,一把扔到外面去,“快出去。给他们说,你说错了,三天三夜没有休息,头晕!”

狄阿鸟息了一口气,慢慢严肃,见狄阿田依然又蹦又跳,大喝一声:“你给我坐下!都是三叔把你惯的。我早就知道你吃饭要挑羊里脊吃,喝要喝白葡萄汁混马奶,睡,非狼虎之皮不眠。见人不管老小,轻则让人家给你问安好,重则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我还没来得及教训你!”

狄阿田被镇了一下,随即看赵过横眼看自己跳,过去就是一脚,回头大吼:“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阿爸,还是我阿妈?!你要敢不给我好多钱,我就——,我就——”她看来看去,一把抽了自己的刀子,放到脖子上,大嚷:“我就死给你看!”

赵过眼疾手快,却还是没来得及抓住她的手腕。

狄阿鸟吓了一跳,但随即说:“财货而已。你要要的话,我全给你好不好?先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狄阿田跺脚不休,依旧不依,急了一头汗,哭嚷:“你先出去说自己说错了。他们一走,就什么都没有了!”

正闹着,逢术大步闯了进来,顿膝于地,硬耿耿地说:“你前日说,主公降临,给你万全之策,需借长生天之神力晓谕四方。依今天看,这却不一定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你赶快收回成命吧!若无钱财,就无兵甲,无部众百姓。长辈含辛茹苦给儿孙挣来基业,只有最不肖的劣马才去草草糟蹋!你伯爷爷气晕了过去,老爷子都已经被你气晕了过去!”

“狄阿田。你先把刀子放回去。坐下好吗?听我给逢术叔叔说话!”狄阿鸟央求说,“你要要多少财富。将来阿哥都给你!阿哥说出去的话,从来不会收回,今天一样,日后也一样。”

逢术抬头打了个寒蝉,这才知道狄阿田竟然握了把短刀卡在脖子上,也又急又无奈。

在他的劝解下,狄阿田坐到一边,却依然顶着刀。

狄阿鸟稍稍安心,问逢术:“我阿爸常常说:‘你逢术叔叔就是咱家的一把利箭,你要好好对待他,就像对待你自己的叔叔一样!’你在少年时就跟着我阿爸,至今为止,立下多少汗马功劳?!”

逢术自觉真是狄南堂的评价,眼泪打转,顿在地上,说:“我十八岁就跟你阿爸!那一年你才五岁。他待我如父,恩养我,给我娶亲,给我牛羊。我辛劳是应该的,就是流尽鲜血,也报答不了他对我恩情。”

狄阿鸟眼睛也已经发热,走到他跟前,一点一点揭开他的衣服,示意让狄阿田看,请求说:“那你就说一说,这每一处伤的来历?!”

逢术以头顿地,一一把记得清的讲出来,半晌工夫,就像是一个大孩子般泪流满面。

狄阿田本来抱定决心不看,偶尔回眼时见到几处伤还在糜烂,涂满已干涸的马尿泥,眼皮连跳,嘟囔说:“我是女孩子!”

“逢术叔叔。你家里有孩子吗?”狄阿鸟问。

“有。我已经有了五个儿子!我还要生,将来让他们也报答主公的恩典。”逢术似乎早忘了自己要说的事,哽咽说。

狄阿鸟合上他的衣服,把他扶起来,让赵过拿了酒,而自己捧到面前,请酒。接着,又转过身子,问狄阿田:“你顿顿能吃一岁小尾羊的里脊肉,喝从大棉运来的葡萄酒,可知道这些从哪来?!为我家立下汗马功劳的比比皆是,虽不及逢术叔叔,却也或在刀光剑影丢去性命,或在出办的时候兢兢业业。别人我不清楚,图里图利就站在外面,你去问问,他阿哥是怎么死的?他现在的侄子不过才四岁大,就要跟着人家去射老鼠吃!你说,我酬谢他们应不应该?!”

狄阿田不回答,用牙齿在嘴唇上刮粘皮。

狄阿鸟知道话入了她心,就又问:“我要分给逢术叔叔大份牛羊,你愿意不愿意?”

逢术抱着酒囊,喝也喝不下,又感激又有点赌气,大声说:“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南下中原,七千男儿能回来几个?!”狄阿鸟说,“就是不要,也要寄养在那里,当成是对他们流血流汗的酬劳!纵然有沾光的人,但我却是为我家族献出热血的勇士,让他们沾到了光!”

狄阿鸟开始说起来还因困顿而别扭,越说却越流畅,继而又侃侃讲起:“小时候,阿爸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在从前,有一个国君丢了自己的弓,手下要去寻找。国王轻轻一笑,说:要捡,也是我国的人捡上,这能叫丢吗!我当时还觉得这个国王好笨,害得阿妈在一旁给我解释!”

“可是——”逢术和狄阿田几乎异口同声来讲。

狄阿鸟猜也猜到知道他们要说的话——不需要全分,这就连忙打发他们说:“你们要有胸怀。与其便宜仇敌,还不如尽付百姓。我困了,明天再说!至于怎么分,等众人济济一堂了,我再说给你们听。”

狄阿田一把扔了刀子,哭着跑出去。

狄阿鸟只好苦笑,做了这个决定,突然觉得数日郁结的恶气顺喉喷出,身子突然有几分虚脱之感。

他浑身上下又冷又抖,心想:三叔和二叔真知道我现在要做的事,不知会说什么,也许我真是他们眼里的败家子,不肖子孙!

但是,他却如释重负。

要是家族不再内讧,一同远走高飞,在没有靖康讨伐借口的天地里入睡,那才是踏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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