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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节 彻底交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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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唯和他带来的人开始忙碌。

虽然早已藏富于民,但财物属于谁没有定论,等于是彻底交割个清楚,而且公中还有不少财物牲畜,分下去也不算小数。

身为草原人,谁能分几千家分个细致公平,但在这里,有了司马唯他们,却是没有人觉得有半点不公平。出于感激,众人达成一致,为此还练习一番祭祀的礼仪,最后,大伙举步来到祭坛边,灰压压一片,跟从狄阿鸟跪拜,对天地庄严起誓:“长生天在上……我(某某)家族俱为夏侯之民,受吾主财物,当记吾主之恩,得吾主之言,誓以永奉……吾主为吾等远涉,凡吾主亲族子弟通行无阻,凡毡包俱可入住,凡女人俱可取用,凡所求所请,率众生死以从……”

风大雪大冰籽哗啦作响,将山头众人吞没,遥遥云端,却另有遥响。

风雪扯絮含籽般在耳边尖啸。

只要人们一失去障碍的掩护,它就飞撞过去,将面孔冲洗得热辣辣的,而后糨上一片雪糊。几天几夜过去了,司马唯朗朗站定,揣着两只手大声地指出这里要建满敖包,祭奠阵亡将士,但凡牧场部族都要定期祭拜,并当着众人的面选出几个德高望重的大部族首领,执行和监督各步骤、安排……

狄阿鸟是面朝众人站着,沾血的战衣被风雪点缀出绮丽,白缨翻炸一团。

他看着灰压压的人群,听着几个首领对天发誓的声音,心潮似雪浪起伏。即使如此,谁能约束他们履行自己的誓言,而不是一转脸就投到朝廷那?自己能否起到结恩的目的?而分不完的军马呢,是让他们自己处置,引朝廷追马,挑发矛盾呢,还是干脆把顾虑直说给他们,让他们看着办?

他知道,时间仓促,谋划还有点草率。

若是从舍弃家族身上的包袱来说,自己成功地做到了,但从其它角度上看,却也不能叫成功:自己最终没能聚集一个夏侯家的孩子,没聚起可以拿出手的力量,如果没有家族的内乱,自己分着财物做着更多的要求,可以要求各部给自己分别遣送几十上百的巴牙吧,这样汇集起来,自己可以带着几百人,护送着自己的亲族迁徙……现在呢,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这样提的了。

正想到这,胡掠斯掂掇厚袍,弯着腰转到狄阿鸟身边,低声请求:“少主!风太大,这样的事还是放到席上讲吧!”

狄阿鸟心头盘桓着对不可知前景的顾虑,本想在这全盘托出的时候征询他的意见,但一想他也是执行分家的首领,又获利非浅,顿时压住倾诉之想,答应这个请求,而自己则把目光放到人后。

在他的视线中,图里图利快步上来,失措地转动身子,急不可耐地找看,几乎一个趔趄摔倒。

狄阿鸟凭直觉断定,必然出了什么事。

果然,图里图利找到他所在的位置,紧接着转过人圈,似奔似跨地走过一旁的赵过,惊惶地给狄阿鸟说:“三主母,她跑了!”

跑了是好事。

狄阿鸟笑笑说:“跑就让她跑吧。她毕竟是我婶母,不跑我又能怎么样?”

大约三柱香前。

灵棚旁边的毡窝里热闹一片。

打仗回来,张奋青受了点伤,煨着火和张铁头、祁连吹牛,随后又不放心杨林,怕自己这次来给狄阿鸟递话留下他一个,顾不了说病倒就病倒的朱玥碧母子,就把自己的担忧讲给旁人听。

图里图利也在他那盘桓一会,偷懒一样暖暖身子,说说话,可再一出来就只见来回走动踩出的泥花还在,白玎沙却无影无踪。

他正觉得这位主母祭祀去了,眼底映入一具被搊在凹窝子的尸体,不由想起狄阿鸟怕白玎沙回头报复他这些人的话,浑身发冷。

风吼得劲,等图里图利的喊声让灵棚旁边热包里的人听到,山下也有人上来,几人出来一问确知,眉头紧凝地聚在一起拿主意。

祁连是个惜眼沉默的老实人,虽然想到了什么,却怕自己想得不成熟,要说却终究没说。

张铁头一见他上嘴唇压着下嘴唇的样,就觉得他有话要说,不耐烦地督促:“有屁快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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