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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木疙瘩是来找万马商量冬营和粮食。
他听万马一提,才知道狄阿鸟也在,便跨了一步,声色俱厉地责问:“你为什么要把家里的财物散掉,这是败坏父祖的心血呀!如今只拿到一些牛羊,将士们连帐都织不起来,你让我们怎么打仗?”
鱼木黎,狄阿鸟熟悉。
可是,他对鱼木疙瘩却不熟,只混个脸熟,并不认得,看看万武狷忿的眼神,看看发愣的万马,再看看这蹦跳的家伙,怀疑这是一场戏,于是拔刀出来,貌似凶恶地指着说:“教训我起来了?!你应经感激我才是!我不散,别说牛羊,你连个毛也拿不上。帐都织不起来,还敢琢磨打仗?”
鱼木疙瘩眼前已是半段刀身,只觉得寒意扑面,不由因气愤发抖,又怒又羞地挥着毛茸茸的大手怒吼:“你——杀我呀!我随着你阿叔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那些公中的财物,你不心疼,我心疼。你砍呀!你这个冬不拉子的劣马,你这个不肖的子孙!”
狄阿鸟愣了一下。
他担心会被这位家族老人挑衅,做出个姿态。
随机,万马猛地站起来伸手,偏席而出,怒声大喝:“阿鸟!你要干什么?!”
随即,万武“哗”地拔了刀,在十余步外指上狄阿鸟的鼻子。
对,这就是试探,这样才对。狄阿鸟在表情各异的几人面上一扫,已还刀入鞘,这就递了出去,朝万武一努嘴,讥讽地问:“吓吓我,你还是真想杀我?”他看着鱼木疙瘩,说:“这把刀送给你!有了它,帐能不能织起来?凡事自己多想想,实在没办法,就讲讲为什么,让别人给你主意。别乱撒气埋怨。”
一帐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好!
尤其是首当其冲的鱼木疙瘩。
他确信对方是在自己的眼前“唰啦”地展露刀身,又插进去,把握鞘的手伸到自己的面前,是送刀动作,再也说不出貌似于刚才的嗓音,倒像老鼠见猫一样往后退,吞吞结结,手舞足蹈地拒绝。
狄阿鸟带着几分嘲笑问他:“你还以为我要杀你呀?”
鱼木疙瘩连连摆手,否认说:“没有,没有!这把刀是你定亲信物吧,我不能要。你放心,帐能扎起来,也可以打仗!”
万马苦笑不得地说:“这个孩子,可把人吓了一跳!”
狄阿鸟笑笑,弯腰拣拾兵器,不几步便已出帐。
刺骨的寒风浇了他一脖子,顿时让他打了冷战。
鱼木疙瘩。榆木疙瘩?
这个人他记住了,像是个忠厚人。
他哑然失笑,找赵过送兵器,一起高兴、高兴。
从万马的大营向后走,大约一箭之地就是暖毡片挂起来的马棚,狄阿鸟顶着寒风,不几步就钻了进去,这就把兵器挂到马上,牵马出去。行不多远,他就看到了带着巴牙的万彪。万彪鹤帽髡发,容貌端庄,狄阿鸟还曾记得他和狄阿孝一起上学,玩,而那时便显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城府,总是忍气吞声。
大人都说他年龄比飞孝大得多,在让着,因而让飞孝不舒服。
狄阿鸟对他颇有好感,便远远伸手,热情地打了招呼。
不料,万彪却仅矜持地点点头,马都没停,让他的热屁股贴到冷板凳上。
狄阿鸟无奈一笑,只好暗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靠父母家世的时候一去不回了。
他回自己的帐篷外,先看到狄阿田和狄阿豆,后看到帐篷后乱哄哄地涌出来十多人,只一停下,又见着赵过。
只见赵过左掂右扔,把几个少年投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