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快，他来到另一处空地上。
赵过和牛六斤在那儿总结劳动，刚刚写好记录，活动活动。
狄阿鸟来到，先拿了赵过手里的羊皮卷。
他看了一看，上面写着：“上午剥牛皮。牛皮硬，剥不动。祁连急，热水煮猪皮。煮了猪皮捂牛皮，剥十一张！”立刻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他又找到牛六斤写的，一看，写着：“浑身牛皮硬似铁，一筹莫展心力竭。千方百计不畏难，兢兢业业硬剥完。呜呼，吾等之力，非大也，何也，用智也。以无畏困苦、严寒之心，奋起狼牙之志，暖之，啃之，剥十一张！”
牛六斤见狄阿鸟在看两人的纪录，自觉自己遣词造句已不是一般的水平，过不了关的肯定是赵过，就连忙捅捅他提醒。
赵过抓着头，红着脸，一步一步走到狄阿鸟身边，吞吞吐吐地说：“我想了很久、很久。可还是写不好。
“牛六斤写得好，牛皮真硬的跟铁一样，拔下来又冻了，都跟牙啃一样一点、一点地剥。”
狄阿鸟看看牛六斤，抬着下巴颏骄傲，还故意作处心不在此的姿态，立刻跟赵过说：“我更喜欢你写的。要光看牛六斤的，下次剥皮还没法剥。记着。剥了皮，煮。煮熟了，不用管冻不冻，只管锤打。我去弄鞣皮子的药水。”
离了这一处。
狄阿鸟已在心里发愁：鞣皮子要什么样的药水呢？
自己还只是见过，知道几种鞣制的植物，不知道怎么配。他仔细想了想，记得有草木灰有此功效，就想用草木水煮皮革试试，要是仍不行，自己立刻率人砍木头制木炭，挖窖烧石灰。
扈洛儿老人和钻冰豹子捉鱼归来，见狄阿鸟让奴隶架了锅，挖了一堆的草灰往里撒，都遛在一旁看。
钻冰豹子拖着两兜冰鱼，对几个凶悍的女人心有余悸，只好看着这个不亲的外公，请求他去。扈洛儿老人叹了口气，指指狄阿鸟，让他去帮忙，便拖了鱼走。
狄阿鸟总怕自己不通兽语的事被人知道，早早地在跟着钻冰豹子学狗人言语。
他指着一锅的雪，交换一样教钻冰豹子说：“雪！”
钻冰豹子灿烂一笑，从地上抓一把，绷口气，费力地重复说：“雪！”
扈洛儿老人送去了鱼回来，见狄阿鸟和钻冰豹子相互学对方的言辞说话，就走到两人身边，给狄阿鸟说：“主人。你有什么安排他吗？我告诉他就行了！他脑子笨，教他说话，可够你烦的了。”
狄阿鸟摇摇头，只好红着脸告诉他说：“我也在学荆人说话呢！”
扈洛儿老人惊讶地“嗨”了一声，见铜锅的雪上撒满草灰，忍不住问了句，等知道狄阿鸟是要制皮革后，不禁一笑，说：“不用它。主人跟我来。”说完，他带着狄阿鸟就走，到了冰湖上，唤了那种怪鸟，给狄阿鸟说：“把它吐出来的鱼养在温和的地方，几天后，等肥鱼腐烂透，晾干碾粉，洗出来的皮革才真叫漂亮。生皮、熟皮、毛皮都行！又软又不伤里，比俺猛扎特用黄盐涮出来的硬板革好几倍！”
狄阿鸟喜出望外，立刻又问：“那你能不能让甲更坚韧，让甲皮鲜艳不坏？”
扈洛儿老人被难住了，想了好久，还是摇了摇头。
不过，狄阿鸟已经很满意了，搂搂他，说：“以后鞣革的事交给你办！我先造九面鼓！”
这般计划一番，他立刻领着扈洛儿老人回去，把所藏的生皮一股脑给他，而后自己则琢磨鼓身的事。
两天后，他烧了个手碾沙轮。
不日后，他率人砍伐巨木……开始自己艰难的历程。
此后，勤恳的赵过遇到不能表达的词请教，遇到不会写得字请教，终于在狄阿鸟的帮助下纪录道：阿鸟伐木，无锯。毁兵器造锯。锯木，木不断，锯断。又造，又锯，又断。又造。还断……实在是不好造，阿鸟要木匠张奋青说怎么回事，反复锯，后来造了斜锯，锯木，木断。晚，阿鸟令人制刨。张铁头、张奋青一夜未睡……
今日，阿鸟令人伐木习字，每锯一半，令六牛拉木。牛拖木，人也拖木，一边拖木一边背字。夜，阿鸟治木，取大木一段。不横取面，竖取面。
夜，卓玛依，胖怪婆，图里月……仿制我的黑龙握。削皮三层，又鞣禽皮，用手背穿小鳞片，鱼胶粘掌面。
夜，阿鸟女人制头盔一顶。
夜，牛六斤、祁连、牙猴子治弓，我一拉，折。
夜，图里图利、鹿巴挖窖，烤火。
夜，路勃勃决定尝狗粪，未尝。
今日，伐木。狄阿鸟让钻冰豹子打磨鼓身，中间薄，两头厚。让祁连磨皮，中间厚，四周薄。制成要敲，阿鸟让我敲。我敲：响。
今日阿鸟截木烧炭。牙猴子制牛角，女人还制手抓，做帽子……
今日，伐木。泡皮革。造大木锤，锤头又胶又皮，小的给路勃勃打牛，大的一人一把。今日。阿鸟造弓，一只两臂、一只三臂。太硬，暂时没有人能开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弓，就像两头蛟龙和三头蛟龙，偏偏都可以用一个身子使劲，有开动的一天，肯定能射四、五百步。
夜，祁连看到一只妖怪，和张奋青见的一样，那妖怪看到有火，不见了。偷鸟的不会是钻冰豹子……
今日……
今日，伐木。开山。阿鸟竖一根木，造大冰，以大冰撞高石头。让人以大木棰撼石，撼动垫冰囊，再撼。采石一车。烧，烧成石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