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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节 无字天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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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黑着,朱玥碧便已醒来。

她略一摸索,就知道图里蕙和阿*相卧着,睡得酣香,可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在黑夜里呆着,便整整衣裳,从小帐里钻出来,站在那儿张望。

黯淡的晨曦中弥散着一团团的白色烟雾,那最东方只是略有一线惨淡的微光。

她这样呆滞地望一会,知道勤劳的图里月、张奋青和扈洛尔都已经起床。然而,这些嘈杂声都无法打断她难熬的期待,她仍陷在一团烦闷里。

她已离开了故土,离开了亲人,离开了陪伴自己的姨母,几乎离开了一切。

然而,那些随之而来的疼痒都渐渐地消淡,变成一种惘然如梦般的朦胧,像一只美丽的梅花鹿,无论是凶猛的猎人还是寒冷少食的冬季,一旦过去,春天的河滩山坡上能进到眼底的均已是草绿花红;那又像一只斑斓的蝴蝶,生在短暂的岁月中,总让它用美丽的翅膀,旁若无物地起舞。

一切都有了新的开始,一切欢愉都在不知不觉中焕发。

她觉得自己那还像个大孩子一样的丈夫在身边,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因而,在狄阿鸟不在的日子里,她不必问这迷雾笼罩的雪日怎么就变得阴森?这填满胸臆、使自己禁不住簌簌泪下而又无法倾吐的软弱来自何处?只需静静地伫立着,看着,渐渐的,雾色因为黑暗的褪去越显越白……又一次惆怅——狄阿鸟不会在这样雾天,一大早就摸回来。

她想:他会回中原找他母亲吗?找到了会住下吗?要是住到安安稳稳的中原多好?就是种地,也有时间呆在一起,游玩,嬉笑,说话,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喝,哪怕干坐着,相互瞪眼看着也不让自己心焦意乱……她看看自己的手,从来也没生过冻疮的手肿得跟气蛤蟆一样,只好又连忙揣起来。

图里月来跟她说话,带着羡慕说:“几年前,我的手还跟羊脂一样呢,脸也水嫩,能迷倒一片。可你看现在?”

她扭扭自己的水桶腰,低声说:“图利嫌我了。昨天,我们在马车里,他压着我,突然怕车底子都不结实,硬是提了裤子走。”接着,她又说:“你说,春上打仗,他会不会弄个小的养?我要是少吃点肉,能瘦下来吗?”

朱玥碧看看她惨不忍睹的脸,紫酱脸里透着笑,简直就是半个男人,叹了一口气,心说:“要是我变成图里月那样的女人怎么办?”

她依然安慰说:“中原吃肉少。到那就好了——你说,你愿意住到中原不?”

图里月诚实地点点头,小声说:“前几天张奋青那小子跑了一圈马回来,给我说,他不想回中原了。我就骂了他一顿。我也觉得中原好,要是阿鸟能在中原落脚,咱还回来干嘛?!再也不吃这的风沙了——我真过够了,不知道俺阿妈和俺阿爸怎么不知道去中原去,往那一住,巴掌大的地,不用怎么干活就能吃一年。”

朱玥碧笑了一笑,夸张地说:“树上的虫子会吐丝。那光滑的丝绸全是从它肚子里抽出来的。知道不?中原什么都不缺,就缺牛和马,把咱家这些牛和马赶过去,一准能换几十亩地。”她踌躇了一下,看到图里牛,连忙叮嘱他说:“大人都走了。你可把这些牛看好!吃了饭就去看看。”

此时,狄阿鸟正在回家的途中。

之前,他顺便去看了一下萨拉师公,知道别乞大萨满想从他那里得到一部无字古书,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甚至强行遣散他的弟子和牛羊,几乎把他饿死、病死,便把他带了出来。

狄阿鸟亲自为他驾车,追上二十来户百姓凑成的队伍。

这只队伍里大多是又穷又无家眷的胆大男人,不然也不会吃贩铁这碗饭,冒着生命危险与一些巴特尔讨价还价。

他们摆开潦倒的队伍,也不知道是喜是愁,只一味地赶着自己和豁哥林亲的牲畜前进。

队伍中的那位铁匠之女段含章虽然有车,却并没有坐进去。

她家的车里全是父亲和师兄绐达尔的冶炼器物,也有三把吞噬人血肉之躯的宝刀。

段工尹投炉就死后,兵器出炉。

绐达尔依材而锻,共得刀三把。第一把长约一尺半,两面开刃,弯若秋月一勾,身披青牛乱毛之纹,柄如牛角,可坠长链环手,是炉中副刀,名为“角月”。第二把依然是副刀,长一尺一寸,直而无勾,宽身厚背,纹理如血,以狄阿鸟来看,像柴刀,因而有名“赤豺”。第三把方是主刀,长约四尺三寸,修身挺腹,线条奔畅,黑纹缠绕,刀有两目,状如邪狼,得名“狼牙王斩”。

段含章受父亲所托,料理得相当精细,以良木犀皮收藏,既不让人碰也不让人看,本来听狄阿鸟说“你保护不了,我替你保管”,就答应了,可一见狄阿鸟喜欢第一把,甚至偷着耍,就又要了回去。

她不是不相信狄阿鸟是夏侯武律侄子的事实,但仍不想让狄阿鸟拿走任何一刀。

因为在她看来,狄阿鸟不仅仅是夏侯家族的人,还有可能成为自己的丈夫,但她还是剥夺狄阿鸟使用的权力,在狄阿鸟眼红时说:“宝刀是助伟丈夫建功立业用的。我怎么知道你配不配拥有!”

为此,狄阿鸟还故意在马上施展刀法。

可段含章只装作没看见,醉翁之意不在酒地说:“据说,武艺出众的巴特尔不需要宝刀,也照样杀敌!”

狄阿鸟只好被她前后矛盾的说法弄得灰溜溜的。

他也更不喜欢这个女人,觉得她老是拿出义正辞严的话搪塞人,其实却又虚伪又不相信人,便赌气一样给赵过说:“妈的。就是刀烂了我也不要。以后咱哥俩也学学炼铁,自己打把更好的!”可每当到这种气愤的时候,他就又那想起雪地里的雷声,怕是觉得自己非得娶那个女人,因而在赶车的路上,发愁地问萨拉萨满:“阿师。有一个女人说,萨满预言她要嫁给一国之主。我们都不信,结果冬天里打了雷,你说说看,难道这真是长生天的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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