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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并没有阻止朱玥碧突然间的勤劳。
她翻出家里的瓶瓶罐罐,找出可算宝贝的东西,又一针一线地裁制了毛袍,皮帽,让图里图利送去拓跋部人的大帐,转交给为首的文武官员。狄阿鸟最好的一身盔甲、从朱彰那儿抢来的镶有宝石的宝剑和亲手所制的两臂大弓都未能幸免,在得到得朱玥碧的巧手处理后离家而去,来到拓跋部官员的怀里。
收到礼物的他们非常高兴,不但问图里图利他们家中又几口人,还问了女主人的容貌,最后,赏赐了几匹丝绸和几斤茶叶,给了两块黄金,这就连连督促,要这家人合营前往陈州。气疯了的图里图利和张奋青一刻也不停地要和他们打仗,就连图里牛骂贪吃的阿弟阿妹们的话已变成:“你这个吝啬的黄鼠狼,吃了别人的东西还不说句好听的话!”
他们一起把拓跋部的赏赐摆到狄阿鸟面前,在交给他一块石头印、一身衣裳时说:“他们只有两三百个人,出其不意地打过去,说不定一下就可以获胜。”
朱玥碧有点怕见狄阿鸟的,干脆搂着阿狗躲到帐篷里不出来,支着耳朵尖听男人们会说些什么,听他们沸腾的吼声,早已心跳加速。她偷偷地问:“阿鸟能明白我的苦心吗?我全是为了他呀。其实十户官也不错了,咱多有十户百姓的,得了中原的爵呀。可这些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气愤呢?”
阿狗听到阿哥的声音,使劲地挣她,闹她。
她只是摁住,用两只胳膊箍得死死的,正烦闷着,听到狄阿鸟的声音:“送就送了吧。这个傻女人。我什么也不可惜,就可惜我的双臂弓。把它教给拓跋部,抵得上一个千人队。不过还好,只把双臂弓送了,还给咱留了个三个臂的。你们去安顿一下我带回来的百姓。我女人呢?她呢。”
见阿狗已经被自己搂哭了,她只好捂着孩子的嘴巴,轻声说:“别让你阿哥找到我们,吓吓他。”
狄阿鸟钻进来时,就见她们在褥子里假寐,刚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挂着眼泪的阿狗咯咯笑了一声,一下露了头。
朱玥碧装不下去了,只好坐起来,红着脸问极想知道的话:“你带回来的百姓有多少?”
狄阿鸟严肃地看着她,直到把她看毛,才扑嗤一笑:“一二百呢。”接着,他又故作严厉地问:“你不是只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做衣物吗,为什么做了衣物送人?”
朱玥碧被他吓到,脸上刚露出的笑意便如泥入海地消逝。
她急急忙忙地申辩,口无遮拦地说:“我还不是想给你求个官做?以后咱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好,别腰里别着脑袋,提心吊胆的去打仗了!”
狄阿鸟怒其不争,无奈地问:“你听谁说的,我是提心吊胆地去打仗?你这个傻女人,真傻呀!可不许再说。知道吗,我那把弓可以像弩一样使用,射得比一般的弩远,在战场上猎杀敌方骁将。你知道吗?再好弩也不如弓。别看那家伙装了标壳,按道理能比弓射得远,其实根本不是那回事。我阿爸曾经告诉过我,弓身的劲往上,射出的箭不往下沉。而一把三倍于弓的普通强弩,劲虽大,平射也不过百余步,更不要说瞄准了,也只有一些弓术不好的人抱着它们当宝。
“要是拓跋巍巍仿制这样的弓箭,或者选出一批臂力超常的战士,专门猎杀敌人头目,或者把它们装到车上防御敌人,就夺了我和我阿爸的心血。”
朱玥碧也不懂这些,只是“噢”了一声坐到他身边,拥着他,低声说:“不是都拉不开吗?”
狄阿鸟早就原谅了她,白了她一眼,说:“即使不找臂力超群的,也可以固定下来,用两手拉,用脚拉。或者两个人拉!”
他捏了捏朱玥碧柔软的香肩,说:“我会亲自把那些赏赐之物送回去。”鼻子一哼,又说:“他们以为我没见过这些中原之物,如获至宝。我就以子矛攻子盾,给他们说:这些花花绿绿的布没有葛麻衣裳结实,没有皮裳保暖,不要。这些茶叶不如咱的砖头茶,不消食,不要。既然你们吝啬,我也把我最好的宝物要回去。”
阿狗深明大义地点头,重复说:“要回去。”
接着,他又呜呜拉拉地学图里牛的话:“你这个吝啬的黄鼠狼,吃了别人的东西还不说句好听的话!”
朱玥碧吃了一惊,反问:“那咱的十户官呢?”
狄阿鸟反感地说:“他们这是在诱骗草原上的百姓,补充兵员,只有傻呼呼的憨实人才去给他们做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