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天 > 港台言情 > 击壤奋歌 > 三十一节 孝廉周郎

三十一节 孝廉周郎(2 / 2)

周母点了点头,裹了裹狄阿鸟送给她的狐皮,唠叨说:“他能不是咱雍人吗?衣裳可以乱穿,头发可以乱扎,但话变不了呀。即使是学了咱的话,那也得能够理得透咱圣人的大义呀,会放着敌国大官不做?你母亲年底算过一卦,人家道士说咱家有血兵之灾,终有贵人相助,这是应了的,你一定得尽心尽力。要是他不嫌弃咱家,你就和他拜个把子?!”

接着,她又絮叨:“朝廷不要他们,那就是没救了,真——糊涂了。到了那一步,你立刻把小武给我叫回来,咱不干了……不卖命了!”

“嗯!”周行文应了一声,听到赶车的呼了声“周大官人”,便钻出来。

他扶了腰,“哦、哦”舒展了两声,看到车队挺了一溜,便下了车,问:“博将军呢?”

说话间,他已看到狄阿鸟,便走过去,说:“恩公,若您不嫌弃,许我兄弟相称。兄弟!这也是百多口子人呢,不能让人误会。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进县城打个招呼!”

狄阿鸟掖了马,往前望了一望,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带老夫人先……”

牛六斤大吃一惊,连忙在他耳朵边提醒说:“博格!扣下他母亲做人质!”

狄阿鸟摆手止住他的话,说:“带老夫人先去。天还冷着呢,让她有个热炕。”

周行文自己也在琢磨怎么让人放心,自己要求说:“还是我一个人去吧,让我母亲留下,也好让大伙心里有数不是?”

狄阿鸟摇了摇头,说:“你要想害我,把我诓进城里之后,也一样暗算我。我信得过你,干嘛留你母亲?”

周行文心里一热,嘴角绷了绷,把手比划到脖子上,说:“我要是办不成事,自个就把这几斤重的头拧下来当夜壶。”

他回到马车边,踏车而上,要车夫顺路直走。

大概走出三里,背后有人呼喊。他心里一惊,暗道:这是为何?难不成反悔了?车夫刚勒住车,他便伸出头看,见到狄阿鸟身边的骑士就问:“怎么?”来人笑道:“博格说先生没马就显不出精神。让我送来一匹马!”周行文下车骑上。来人又奉来一剑,说:“若事情难办,先生不必苦讨,只需让人说上一声。博格怕以后再难见到先生,就让我把他随身携带的宝剑送来,誓与您永不相忘。”周行文放声一叹,说:“博兄弟是英雄也!”他一手拿过剑,抽了半分合上,许诺说:“我必不负此剑。”

他环车而走,不多时已抵达县城,只见正面的小城门紧紧地关闭,几个相拱的箭楼栅栏里走有人影,便喊将起来:“我乃周屯民团总务。放我入城!”

周行文不负所望,找到衙门里的熟人,接了狄阿鸟进城。

狄阿鸟稍稍安顿,休息到上午,周行文又带了一个姓黑的师爷来见。

黑师爷来那儿是走过场的。他把着文书,脚呈八字,站在众人面前地讴歌黄天厚土,夸耀衣冠家园,宣扬朝廷的恩典,一时滔滔不绝。

好不容易才把话讲完。周行文已迫不及待。

他拉了狄阿鸟去里屋,展了两根粗指头比划,朗朗笑道:“县老爷是个不错的地方官。他听说你是带上千兵马的将军,一心要我摸摸你的意思。兄弟你也想想,你去直州归籍,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混头?那里的人又刁又认钱,将来想凭真本事举个孝廉都很难呀。

“眼下边战频繁,县尉那点本事不能应付,县长有意将诸位兄弟的祖籍都定在咱们这,在此建功立业。他怕你会嫌弃,让我先来问问。你好好琢磨琢磨,也免得当着县里豪杰的面,让县老爷没面子!”

狄阿鸟呵地一笑,说:“可我是一个外人哪。再说……”

他粗放一笑,眯眼含笑,说:“呃~!兄弟你见外了。现在什么世道?你也知道,周屯还算是牢固的,可说被打就被打下来了。哪里不是人心惶惶的?他们怕,那就得听本事人的呀。县长为啥让我带团练,那不是在拉拢咱。”接着,他又叮咛说:“俗话说得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等会去到了,你可不能谦虚!”

这正合了狄阿鸟的脾气。

他一口答应,转眼看到跟上来要和自己去的赵过,却为阿狗的阿妈担心,因而询问说:“这县里有像样的大夫没有?我女人不知道怎么的,面黄气虚,吃不下东西,我看还是先给我女人找郎中要紧。”

周行文点了点头,连声说:“那是,那是。可县里的豪杰等着咱,咱也不能耽误,就顺路把她送到郎中家~~两不耽误!”

狄阿鸟喊路勃勃,喊段含章,喊图里花子。

朱玥碧从高车上被人搀下,按到腰窝上转身往车里找阿狗,见儿子已撅出屁股,便使劲地按了一巴掌。阿狗不敢回头,两条腿乱扒拉一阵,硬着胆儿一松手,跌到地上就势打了几个懒驴滚,伏到阿妈脚下。

朱玥碧掂他起来,打他身上的灰,忍不住往狄阿鸟那儿看一看,却触到两道充满爱意的眼神。

她知道狄阿鸟心里担的事太多,就在腊黄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歉意、一丝设身处地的忧愁,笑了一笑说:“我这病也不打紧,不图什么早晚。等吃过午饭问一问,自己就去了。你也别误了人家老爷的宴席。”

周行文说着“没事”、“没事”,领了顺路的一大队人把萧条的街面指认过去,来到一个挑了“悬壶济世”旗帜的大场院。

祁连先进去看一看,不满里面的环境,退出来给狄阿鸟说:“里面乱哄哄的,一股草药味。还是把郎中请回去吧。”狄阿鸟自己也进去看,只见院里撒了料草的地面在化雪时被踩坏了,高高的凸起,低低的脚坑,带着一种腐糠气,再往嘈杂的两旁看,挨墙拉了两道油布篷,里面住下的全是面黄肌肉的大小,有的是刀兵伤,有的是春暖时常见的肺病和流感,只见几个人干在家眷的拍打下,使劲地咳嗽。在往东头走两步,那儿已成了名副其实的茅坑,臭气冲天……

狄阿鸟不说什么,周行文和黑师爷自个都受不了。

他们无奈地给狄阿鸟说:“兵荒马乱的。县里头哪有几个像样的郎中?这个尚先生医术好,诊费还低,找他看病的人自然就多了。这个院子,还是县长吕大人拨给他的……他也料理不过来不是?”

狄阿鸟无心品头论足,跟着他俩,见着一个五旬驼老,两个三旬中年,都有气色的人,正是尚老郎中和他的两个儿子。

可他们地对黑师爷冷淡,对周行文却很亲热,一个劲地说:“周员外,老夫人的身体还好吧!”

大概是看在周行文的面子上,他们也没让朱玥碧候诊,就安整虚席,为切脉诊断做准备。周行文一边建议狄阿鸟在这外头的街上独搭个棚子,一边催他去赴吕知县的宴。

狄阿鸟只好安排祁连几句,带图里图利、鹿巴和赵过去县衙赴宴。

最新小说: 万历小捕快 穿越大唐当股东 重生后白月光渣了所有人 嫡女重归 江山风华录:开局从卖驴开始 大明:让你当锦鲤,你去当老六? 九州立志传 江边的月亮 归藏 自驾到大唐,开局救助长乐公主

网站随时会被屏蔽无法访问,请下载APP继续阅读。APP内容更加精彩,期待你的到来。点击确认开始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