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阿鸟大笑,说:“再拂李兄美意,怕是不合情理了。”
说完,他掏出一份契约,填上“石士杰“三个字,而后令人解下那大汉画押。
那大汉不肯。
狄阿鸟便拽住他的头发,按下他的头,赵过自一旁抱住一只手,在契约上按下去。旁边的李思广一个劲地说:“不要为难这位壮士,契约就不要了呗。”
“契约给你,你怎么用是你的事。”狄阿鸟应了一声。
他和赵过,另外两名大汉强行完成了这份卖身契。
吕宫只一个劲地想:李思广当真大手,出手就是一万金。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思广又在认购,不大会又抛出去二万金。吕宫整个人都傻了,不自觉地问李思广:“你和你父亲商量过了?”
李思广不假思索地说:“大丈夫在世,怎可抱享粪土。”
说罢,他分别把契约交还到几个人手里,说:“兄弟不过是想让几位大哥去家中做客,交个朋友而已!”
十几个解脱出来的自由人面面相觑,无不拜倒流泪,许诺说:“日后定不忘恩公大德,定然还恩公这笔钱。”
狄阿鸟识相地带人出去,发觉吕宫还愣愣地站着,便扯他一把。
吕宫一出去就大惊小怪地给狄阿鸟说:“李思广的钱是真给假给?他不是把他李家田产全卖了?”
狄阿鸟拍拍他,笑道:“交朋友就要交这样的朋友。他送了我一囤粮食,我送他三万金的人情。现在郡里武职空缺,哪一个回去,也要官升两三级。若是此后感恩戴德,难道不值三万金币?!”
吕宫自惭形秽地问:“他什么时候送过你一囤粮食的?”
狄阿鸟看了看他,说:“今天,他看我拮据,一张口,给我粮食五千石,足足十多万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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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吕宫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一刻不停地想这五千石粮食,想糊涂了,就反复用五千乘以二十七,再以此数目乘以当今粮价,与三万金币作比较。在东屋陪他的是他最宠的女子,虽然从大天二家得来,却是刚刚被掳来的正当人家,到他手里之前还是完璧之身。
女人被他惊醒几次,问他怎么了。
他也不说,只是问:“以你看,博格是穷还是富?”
女人毫不犹豫地说:“穷。他哪有什么钱?养了这么多张嘴,能不穷。我去他家几次,老听他阿弟哭着要吃肉。以我看,你给他说说,让把撵走点人。”
吕宫瓮声瓮气地说:“几个人分钱。我分的最多。可都在博格那,他会不会把咱的钱一股脑地用上?”
女子想了想,说:“我哪知道。我看你还是借给他得了,不然,他用上派场,你也拿不出来。”她想了一下,说:“不如,就说我爹娘欠人一大笔钱,你借机要出来一些,剩下给就给,不给就不给了!”
吕宫又问:“拿出来多少好呢?你爹娘再欠钱,也不过是几十金。”
女子揉身爬起来,把一只光滑的胳膊放到吕宫的脖子处,轻轻地说:“你小看我们家了呀。你隔天到我们家,就知道我家是什么样子了。对了,我哥哥在沧南做吏,倘若借他出事要钱,多要就不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