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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似乎还是老样子,只是那一缕勃发的生机经过滋长,变得茁壮。
狄阿鸟修官卡,重建寨门,整耕地,伐木造物,动用了不少民力,此时又到青黄不接的时候,本应该是最艰难的时候。但由于他在役使百姓时,自己也曾下地,喝糊糊,吃山药,又特别重视棚长们的以身作则,已赢得百姓的认可,百姓们并没有滋生不满情绪;再加上他有一段没车造车、没铁打铁的经历,动工前都做了很好的调度和谋划,还让墨士和绐达尔为首的制作大匠和军令结合,怎么投入人力效率怎么投入,百姓们也不觉得比官府的役夫更苦。
反倒是百姓们经过战争的洗礼和生产时对人手一来二去地组织,具备了一种军队一样的品质,凡事井然有序,上下有别。
这是狄阿鸟也想不到。他看在眼里,喜欢在心里,到山寨先就事吩咐扈洛儿寻墨士焦生和几个土郎中照料路勃勃,而后才去看自己收养的一群孩子,糖糖果果地分半晌。
没有路勃勃的时候,图里牛就是孩子王,他常指派小孩给阿狗当马骑,听说狄阿鸟一回来,还自表功劳,说自己多疼阿狗。
狄阿鸟恨他作践自己的本意,立刻让阿过拎他去阿爸那。
阿狗拉着阿哥的手闹,揉自己的两道“黑灰胡子”到处冲人瞪眼。
狄阿鸟一开始以为他不小心沾上的,费了好大劲给他擦掉,不料,一转身,他又让自己的乳哥哥给他画上,绷着脸摸来摸去。
史文清最先意识到这是鹿巴的样子,笑着说:“阿狗是为了凶狠,故意留的。”
狄阿鸟想不到阿狗刚三岁大小,竟爱摆凶狠样,立刻联想到二叔传承给儿子的血脉,疼也不是,气也不是地团着他去看阿奶。他和昏聩的赵嬷嬷大着嗓门说了一圈胡话,这又问赶过来的扈洛儿:“怎么,含章不愿意回来?”
扈洛儿笑道:“李信找了几个跤手请她去看摔跤。她和图里花子屁股还没坐热,怎好回来?我看主人也凑个热闹,去捧捧场。”
史文清连连说:“是应该去看看。”
“李信!”狄阿鸟打鼻子里哼了一声,继而明白史文清的用意,笑道,“他什么时候好了这一手?”
扈洛儿也不怎么看好李信的跤手,一边带路,一边说:“他那几家子哪有咱出入大漠的儿郎彪悍。还不是想吐口气,收揽几个好样的孩儿给人瞧瞧?我看牙爷和鹿爷知道,非带上人去挫他的威风不可。”
狄阿鸟想:他巴结我女人的用意,也许正是怕我当他是外人,便叹了口气,说:“回头我说说他们俩,不让他们找人家生事,那有欺负人的味道。”
好几家男女都被这一场“摔跤”拢在一块。李信那南北通畅的土棚异常热闹。
狄阿鸟的突然出现让主人慌张,李信一身缎光滑丝,既像剥了壳的蝉虫,又像抱守百顷良田见官惶恐的阔员外,到了面前只一味交握两只大手说:“主公屈尊了,屈尊了!”
狄阿鸟很不客气地回答他:“欢迎我就好。”
“怎么能不欢迎。”明知道那是打搅时的亲热口气,李信仍答了几遍话。
他走到前头,扛着肩,弯着脖子带路。
经过的两路多是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