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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节 连绵阴雨(2 / 2)

祁连走上门楼,脚步轻快地凑到他耳朵边,兴奋地说:“鹿巴和牛六斤出兵顺利。张奋青还擒了展虎的儿子和弟弟。”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展虎,迷族小酋而已,怎么抵得住自己日趋精锐的人马呢?

狄阿鸟轻描淡写地吩咐说:“让他们赶快结束了,来这里帮我。”

他指指前方被雨水浇得软不啦叽的半拉子工事,说:“这种土台最没用。还离城墙这么近,哪个让修的?我让修个外瓮,修不好不说,也不该修成和城墙对射的土台吧?”

祁连苦笑说:“有什么办法,这雨天又夯不住土。”他轻轻地说:“你以前不是说不让鹿巴他们来吗……”

狄阿鸟知道祁连想说什么,无非是自己说过,县城最终会丢,大伙混点粮食,不必太卖力。

他止住祁连,用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理不直气不壮:“百姓们为我欢呼,将士们尽托性命,我不拼死一战,岂不是是负之过甚?怎么,你不愿意?”

祁连面露喜色,连声说:“我早就这么想了。咱怎么说也是大半个县主了不是?”

狄阿鸟喃喃地唠叨:“我从小到大,老是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要去干什么——喜欢打仗却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人死亡;喜欢吃喝玩乐却害怕成为一个行动不变的大胖子;喜欢美人却觉得她们不会喜欢我;喜欢金钱却在拿到手里的时候犯愁……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欲望,非常非常地奇怪!”

祁连问:“什么?”

狄阿鸟挥手直指,掀拳裸袖,话到了喉咙眼,却又不怀好意地反问:“你说呢?”

祁连笑道:“我怎么知道?”

狄阿鸟给了个看白痴的眼神,小声说:“拥有土地和百姓就拥有一切,治理他们,说话就算……嘘,这话告诉别人,要被杀头的。”他咳嗽一声,往四周看看,转变话题大嚷:“走。去看看我义母!”

※※※

周母在听丫环讲外面的事,两手驻在拐杖的龙头上,眼睛目视别处,一开一合地眨。丫环讲得很起劲,时不时把手停在空中,比划个不休。她转脸见着狄阿鸟,腼腆地往一旁躲,连声提醒道:“老太太,来的是三少爷。”

周母扭脸瞧住狄阿鸟,面色陡然一沉。狄阿鸟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这个羊辫子在说我的坏话?要是老太太也要和我划清界限,闹脾气?我真是脚下有逢都钻不进去。

他一阵忐忑不安,周母开口了。周母幽幽地说:“正说你呢。这丫头一会说你好,一会说你狠,把我都听得糊涂。按理说,你没有吃我的奶长大,我不该责你怪呢。可你要把我当干娘。我就得说两句。”

狄阿鸟小心翼翼地说:“儿子洗耳听着。”

周母大声说:“你咋和上宪斗上了?!你咋就看人饿死不管呢?”

狄阿鸟松了口气,心说: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

他厚着脸皮否认:“没有的事。谣传。我怎么敢跟上宪斗?他请我当家的呀。”

周母颤巍巍地晃了一下拐杖,铿锵有力地说:“看人饿死不管,杀人头的事总有吧。”

狄阿鸟想否认也否认不了,只好说:“这都是军国大事,他们围堵军粮啊,咱能像平时过日子一样好心给他点儿?”

周母的气一下泄了,嘿然叹道:“原来是不得已啊。军国大事,干娘插不上嘴,不说了。说也没用。瘦了。唉。你瘦了很多。快。快。找个座吧。”她手摆脚动地让狄阿鸟坐,口气欢欣地描绘:“我心里都在想。你还年轻,担子不一定撑得下来?就让人写信呀。叫老大来帮你。可他爷几个把我气得……他回信说周屯是咱家的,守不住就丢了家业。他叔也数叨我,说别人不笑话吗?你一个老婆子,怎么什么事都插嘴。”

她动动嘴唇,又说:“我只好憋着劲瞎胡想。今趁你在,我就问问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周屯打起来了?朝廷没兵,没法管?”

狄阿鸟有点发愁,讲吧,不太容易让老太太听明白,也容易让老太太担心,不讲,则解不了老太太的疑惑,只好尽可能地解释:“周屯没法守的。让他撤出来。他不愿意撤。”

周母焦急地问:“那该不该撤?”

狄阿鸟点了点头,说:“应该。”

周母“噢”了一声,气愤地说:“我知道了。朝廷要他们舍家为国。他们不愿意。”她激动地敲动拐杖,在丫环的搀扶下起身,哀伤地念叨:“咱老周家败啦。真的败落啦,开始出这样的不肖子孙喽。”

丫环竟不怕狄阿鸟,回头负气地扔了一句:“你尽瞎说。”

狄阿鸟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立刻住了嘴。

周母嗒嗒地敲着拐杖,突然背对狄阿鸟大嚷:“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狄阿鸟茫然不知何意。

那丫环趁机还了一付恶像,责道:“都怪你。”

狄阿鸟头大如斗,暗恼周行文,想:要是你出了事,干娘这么大的岁数怎么挺得住?

他真想让周母骂自己一顿让自己解脱一些,也真想当面揪住周行文踹两脚,可说到底,这种忏悔并不能左右形势。狄阿鸟也只能在心底祈求:“长生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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