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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节 泰山之力(2 / 2)

他睡得一觉,正要整一二骑兵,出去惊搅官兵,张怀玉派人来回他外甥女信。谢小婉拆出来给他看,方知他“刚刚收到请降的书信,不知其中竟有如此情节,尚需向朝廷请命,请谢小婉转告博格,令其‘稍安勿躁’,‘免坏自己事’”。

狄阿鸟半信半疑。他只觉得双方克制几日,牛六斤倒也率部安全转移,自己束手就擒也罢,残留余生也罢,也再没有别的遗憾,便乐滋滋地发撅城内美酒,犒赏说:“能让骄横的官兵低头,这是弟兄们的功劳——”

百姓们中倒是跑出一位叫叶圣闻的代表。

他反过来奉劝:“官兵打不过将军,用了缓兵之计!”狄阿鸟留他喝酒,调侃道:“你以前在武县居住么?!怎么我那时从来不知道老叶先生心里有我呢?!”

叶圣闻只好闭嘴,灰溜溜地出汗。

狄阿鸟也不是没往借以缓兵上怀疑,得知他儿子夜里出城,至今不知生死,就派他求见张怀玉,说:“儿子百姓都在你一张嘴上,你不要管我,自己尽量救他们吧。”

叶圣闻自然感激,私下拉住狄阿鸟掉泪,说:“若将军得免于难,我率叶姓一门结草衔环,犬马相报,永世不负此大德!”他出门讨要谢小婉书信,揣入怀中,匆匆出城。狄阿鸟送他出城,打着酒嗝回去。

当晚抱着今朝有酒的念头,大伙几乎都喝了个酩酊大醉。

清晨睡醒,忽闻号角震天。

弟兄们先后蹬城,往外一望尽皆失色。

狄阿鸟上来才知四野皆陈旗帜,天际涌到大片、大片的乌云,白日昏黑,杀气冲天,失色道:“难道是陛下亲临?!”他看稀疏野郊,军卒结阵操练,连忙点齐兵马,出兵试探。

双方从早到晚打了几仗。

官兵缺少成规模的骑兵,在城郊扎不住脚,掩旗败走。

狄阿鸟收兵回城,未及踏进城门,便已经听到琴声悲切,怨而难明,刚刚小胜的喜悦立刻被吹得干净,心情顿时转黯,暗道:“怎么办?!”他急切进城,登楼找谢小婉,一心把她连人带琴砸成几瓣,问她哀鸣什么。

踏到谢小婉面前,见她身影寂寥,自铺琴一角抬头,两只眼睛竟肿得像胡桃大小,他心里一软,脆弱得手掌抖颤,连马鞭都难以握住,只好颓然席坐,骂道:“我他娘的真是倒霉透底,钻羊圈忘了自己尾巴大,摘桃子摘到吃下去烂肚子的,听琴偏得听让人头疼的——”

他持鞭长指,大骂:“你这老王拿上万兵马来打我这一点点儿人,也太不磊落,太不英雄——!有胆子出来,跟老子单枪匹马干一场。啊!没有胆量啦……”他也觉得自己无聊,要自己,自己也不会出马去和小土司决斗,倒也不再发泄,暗想:“我不是要等到皇帝才死心么?!现在皇帝就在城外。”

天一寸寸黑尽,城外野火通明,光芒耀眼,而城内军民惊弓暗啼,大音尽稀……

狄阿鸟在城墙上枕鞍,孤枕难眠,后来沉沉睡去,竟梦见霸王笑眯眯地唱:“阿鸟。阿鸟。奈若何!”他大怒,持刀扑那霸王,问:“难道我家乡也被兵攻破,不然为什么要问我怎么办?!”霸王回头作势挥手,欲让他先行看遍,叹说:“破矣。破矣。乡音尽起矣。”说罢,拨马轻笑而逝。

梦中唯见高空中苍鹰爬旋,萧萧胡骑嘶鸣,景象一一飞驰,突然枪林箭雨,战况激烈。旋即胡琴凄伤断肠,果听到乡音悲歌,萦绕阵阵。他心疼难忍,好似鼠挖蚁啃,“呼隆”坐起身来,长嘶数声,捶地恸哭问:“何时攻破的?!”

忽而醒来,方知自己在梦里,一揩眼泪,喜形于色,心说:“他们知道我家乡在哪?!万万不会用来坏我斗志——”他眼前虚境散尽,只听得周围痛哭大呼,而谢小婉在眼跟前悲啼,惊不迭地问:“怎么回事?!”

谢小婉道:“刚刚突然到来一队胡骑,往城楼泼箭,射死好几人,我师姐腿上也中了一箭。你却怎么也推不醒……”

狄阿鸟面无表情地摸了摸没有长起的胡须,寻思片刻,方注意到身畔就有几只长箭或插或散,当即拾起一枚掐断,面无表情地起身,再听到远处歌声轻旋,隐隐竟是“抱弯弓望月仰,等我射得骄天狼,嚄~”,当即辨出是乡歌“射雕王”,确信无虞,很难收住扑簌地眼泪,忽而变得疯狂,以手抓按石墙,大声呼嚷:“弟兄们,我们开城投降……”

大伙死死地拽住他,嘶声叫道:“你疯啦!”

狄阿鸟醒悟,发觉自己确实有点疯,若是开城,外面的兵马管自己是不是降?!

他颓靡地说:“等天明看看叶先生,不管他回来不回来,咱都送出投降的消息,准备投降!”大伙全都万念俱灰,默默不语。他不放心地说:“我先出城让他们杀!看他们赦不赦你们,赦你们,你们再降,不赦你们,你们愿不愿意束手就擒,我也没法管啦……”

谢小婉大声说:“博郎你千万不要急,一定要拖到我父亲来。我们几个女的出城,去见那个坏心的张大将军……”

狄阿鸟油然愧疚,觉得自己报复她暗杀自己也该报复够了,所谓人之将死,不必拉一个是一个,说:“我给你们备一辆马车,送你们过去。”

他一步一步走到谢小婉身旁,突然间回头,疯狂地挥手,竭尽全力地大吼:“将来你们谁敢泄露我和她的事,那就无心无肺,连猪狗不如——”

他忏悔说:“我们都来忘掉这一切!都发誓忘掉它。”

谢小婉突然把朱汶汶推倒在地,大声说:“你混蛋——你以为你让他们忘掉就忘掉啦?!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没保留半点理智,“啪”地甩了一巴掌,恶言讥讽,奋生高嚷:“弟兄们。你们瓢把子怕了!你们看他那胆小的样儿,我为了让他放心,当面承认,是我谢婉儿不好,不小心强奸了他,你们看看他吧,每每上了床,都要被我强奸一次!”

狄阿鸟发觉她没有丁点理智,甚至全不顾尊严矜持,弯腰扛起来就逃。逃不多久,谢小婉在他肩膀上咯咯地笑,问:“大瓢把子,是不是想让我再强奸你一回?!”

狄阿鸟只好提着脚步,边走边嚷:“你看起来也是聪明绝顶的女人,却动不动发神经,什么我战死,你服毒,你心里发臭么?!你想死,我挖坑把你埋掉!”

谢小婉捶打大哭,嚎呼道:“我就是想和你一起死,那样你就永远和我在一起,不能再眼馋别的女人,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有没有偷吃我汶汶姐?!”

狄阿鸟把她放下来,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她却梨花带雨地笑出声,哄道:“乖宝宝别怕。我爹爹很快赶来。你的罪已经十恶不赦了!只有我爹爹才能救你!我们得让他知道咱俩生米煮成熟饭呀!”

她一跳,跳到路旁的大石墩上,凌然迎风,负手得意,用大大的声音说:“甭管他千军万马。只要我爹爹一来,他们肯定挟起尾巴,乖乖地放你跟我走。”

狄阿鸟觉得自己不能再给她留情面,得让她打这等浪漫的幻想中醒来,打崇拜阿爸中醒来,大声说:“你阿爸要是真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何必还要等到今天?!”

谢小婉把完美的下巴抬起来,问:“你知道唐门的霹雳火弹吧?!你知道墨门的烟花弹吧?!”

她以有个秘密让你知道的样子弯下腰,说:“我爹爹号称谢药师,更精于此道,他多次试验,炼制出威力更大的铁爆弹,一旦点燃火捻,让力大无比的人扔出去,能把好几人炸翻!”

狄阿鸟发现她吹牛从不打草稿,更是轻视,冷笑说:“就这些?!”

谢小婉笑着说:“我爹爹还从草原什么汗的国师那里得到一只千里眼,他也仿制了几把……”狄阿鸟一身冷汗倒流,情不自禁地嚷:“一定是金留真汗的国师!别人都说金留真战无不胜,是因为长生天赐给他一双千里眼,一双顺风耳,而拓跋巍巍和他打仗,夜里出击,割走了他的千里眼和顺风耳,他长出来新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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