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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节 中正楼名士画(2 / 2)

狄阿鸟想一想,说:“那就请上十个、八个吧。”

他觉得还是尽快去见一见黄文骢,努力说服他,把钱注入,自己跑马丈城都没有问题,倒是不想再去中正楼,想一想,刚刚答应过褚怡,只好抓着头皮,立刻冲路勃勃嚷:“备车。我们不能推着轮椅晃悠。”

吕宫早晨也没有吃饭,行馆庖厨是专门做个各路诸侯的,精心炮制,味道也好,他就在那儿把抓口嚼,狄阿鸟还是嫌慢,一味督促说:“快点。快点。”

几个人吃完饭,发车就走,不大时候,就到了中正楼。

中正楼座落闹市,在狄阿鸟地印象中,应该是酒楼一样的,不料到跟前,却伫立在一座大基上,台阶十余,高六层,由主楼、配亭、轩廊,牌坊组成。旁边扎一褐色玄塔,周围虽然店铺林立,却都在台前场外。

狄阿鸟曾经来过这里,当时不处在目前这个圈子里,竟不知它就是中正楼,此时仰面一看,只觉得气势恢宏,神奇壮观。

几人找到厩旁空地,放下马车,让褚怡带路,先是从一个茶楼进去,里面两道木索,张罗了许多各色山水虫鱼人物画,有的干脆从二层,三层垂下来,吊得像街上的店铺旗。

狄阿鸟暗暗称奇。心说:“这茶楼好生古怪,难道不卖茶水?!”

走到里面,有个台阶,上面没有普通茶楼摆放的八仙桌,都是一色地红木小几。夹杂着合起来的屏风,不时有衣冠楚楚的客人脱了鞋,换上无齿木屐,嗒嗒走到上面,跪卧下来,向小二一伸手。

两个小二就抬着合起来的屏风走到跟前,一展展开,像是孔雀开屏一样。把人罩不见了。

狄阿鸟也想上去,让喜欢看画的他们在这儿看画。

褚怡拦住他,说:“这里地茶由艺妓来煮,水分三五九等,茶分十七八级,可下功夫了,你千万别去。”

几个人就没有上去,伸着脖子看人家的墨宝。

只见一个衣冠小二哥站在最东头,吆喝说:“兰陵牡丹一幅,当代名士陈望子所作,慕者观赏……”

下面是他的履历,言辞华美,小二又抑扬顿挫,引得大伙侧目。

狄阿鸟认识不几个名望饱儒,记在心里,却又怕将来忘记,连忙向褚怡要笔,说:“快帮我记一把,陈望子是当代名士……”

褚怡却不照办,问:“你记这些干什么?”

狄阿鸟连忙往四周看一看,说:“当代名士呀。”

褚怡没好气地说:“嗨。名士多了。你又不买他们的画。”

她把自己的画架交给赵过,推着狄阿鸟往人堆里走,说:“我让你看一看你地画,你再不看,就要被人买下来,取走了。”狄阿鸟跟着她过去,看到一个少年卧在马上,手持一鞭,扭着脸,奔得正急,夹道浅妆草地,远处密林丛丛,麋鹿跳跃,说:“画得一点也不像。”

几个人都怪异地看他。

褚怡说:“你看神髓呀。看他骄傲的样子,抡鞭在肋下,身子半弯,马跳跃着,好快奔驰。人人都称赞她地眼睛画得好,充满气概……”

狄阿鸟欣赏不得,不好吭声,就说:“你也把你的画挂上呀。”

褚怡说:“挂上要交钱的,我凑了一次钱,挂了三天,没有人看一眼。所以一要有名望,二要有钱。告诉你,有的人根本不是为了卖画,而是为了沽名,他把自己地画挂上,然后朋友出高价买走,一下就成名了。我父亲当年也来过,他是要人把一幅古画撤走,说:‘且让我挥笔,他就在这儿挥了半天笔,让人比较两幅画,结果人家都说我父亲画的是真画,旁边的是赝品,就一举成名。”

狄阿鸟说:“要不。你把你地画挂上,过几天,我有了钱,出大钱买走,你也不卖,好好沽沽名。要不就挂我家那幅牡丹图,我买走了再送人。”

褚怡笑着说:“你白白把自己的钱分给楼主一部分,也舍得?!”

狄阿鸟倒觉得真有了钱,可以干一次,说:“舍得。”

褚怡这就推着他到别处转,一边走,一边说:“我父亲不让我这么干,说人有了名不好,他说他自己就是因为一幅画出了头,人人都觉得他画画的好,别无所长,是虚名把自己的其它才华都盖过去。”

狄阿鸟熟悉褚放鹤,说:“等我伤好了,我就背着行李,向你父亲求学,读书写字。”

褚怡想也没有想,就说:“你说笑吧?!”

狄阿鸟说:“我说真的。他们都说我是草莽,我其实不是,但这还不够,我还要继续读书,直到饱学为止。”

褚怡不相信,只是笑呵呵的,推他到了一帮。

再回来,就见十多人自门口进来,有的停下来守住两边,簇拥着一人往上走,几个小二跑得飞快,到处让人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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