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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节 争风吃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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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错觉,都是给费青妲的错觉,尽管她十分肯定褚怡已经落了下风,尽管她恨不得把褚怡拉出去,用鞭子敲一阵儿,可下面儿乱哄哄的势头儿还是不是为琴声而起。

事实上,坐下列位公子哥儿没几个人能通晓音律,正所谓听好不听坏。他们倘若被琴声感染,当真听出来什么叫好,倘若不被琴声感染,却不敢肯定曲儿是不是高明,并没有自信去评判,这会儿俯俯仰仰,拍拍打打,只是因为冷不丁地进来一人。

此人从刚刚长起来,扎不住的头发,浑身扎了好几处白色棉布上来讲,不能不说是贼头贼脑,一路闯到厅堂吆喝,迈进来才刹住喊声,不能不叫鲁莽,最不得了的是,那名老找事的小少年眼睛一亮,向他招手,小声叫了一声:“博格阿巴特”,使对方——玄霸讲武堂中的一名教官惊起,上前去执弟子礼。

这名教官姓袁名泰。

他在陇上作战,曾和狄阿鸟打过赌,输得心服口服,过后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唯狄阿鸟马首是瞻,后来力主狄阿鸟代夏景棠做主将,有狄阿鸟党羽的嫌疑,至手下的兵卒在战场上消耗殆尽,一经整编,被人揪了小辫子,卸了职,经由同僚引荐,来长月进讲武堂,做上一名教官。

大伙不知道其中内情,只知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尚一边教学,一边研习兵法,见他拿出这样一副架势,安能不惊。

狄阿鸟也为见到袁泰意外,他从外面进来时,外面就已拥塞车马和随从,本不该大吵大叫。

可内心实在焦急,尤其知道十万两银子还在腰后面催着,只想着找到褚怡,拎了走,进来见到酒宴才止声,一见袁泰,大为高兴,倒是不得不收住焦虑,连忙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笑道:“想不到在这儿碰到老袁。近来可好?!”

袁泰连连点头,回过身儿,按手要嚷给大伙知道,忽一想,怕些个,手高眼低的贵家子弟不给人面子,弄得狄阿鸟不好看,只好作罢,带了狄阿鸟去自己那一席,连连说:“末将总希望有机会侍奉将军,习得一二兵法,还没有机会,今日真是巧……”

上面的那个老找事的少年挥舞了一阵胳膊,狄阿鸟一眼认出来是秦禾,假装没有看到,随袁泰坐下。

秦禾见狄阿鸟跟一个大个儿的汉子走了,大为恼火,大声跟身旁乔装打扮过的“娘娘腔”一指,道:“让他来我这儿?!”

“娘娘腔”不肯去招一个陌生地男人,生这个事儿,辛辛苦苦劝着,及楼上奏罢得少女回到身边,那少年、女子就说个不休,不时朝狄阿鸟瞅。

狄阿鸟跟袁泰说着话儿。偷偷看过去,一见了那女子的身形,虽见不着脸,却认得是朱汶汶无疑,不可能失眼,不由怔了一怔。

他看了一会儿,见朱汶汶不理不睬,似有遮遮掩掩的嫌疑,也没有再作鲁莽,只是在袁泰的把盏下,连连饮酒。

喝了几杯,楼上琴声停歇,费青妲有点儿作色,带着褚怡下来。

场下没谁顾得听得进琴,陈敬业这一边的人只觉得费仙子是自己这条战线上的,不由分说叫好,对面的人唯秦禾是从,支吾等待,盯上几个领头的少年。秦禾倒也不是跟谁过不去,只是想为刘季方撑撑腰,让朱汶汶表现表现,斗一个心里乐,刚刚马马虎虎挂了几耳朵,也随口大叫:“好。好。两位姐姐都弹得很好,各有千秋——”

他这么一说,他们那一派少年,都连忙附和:“是呀。是呀。费仙子果然明不虚传!”

费青妲立刻转喜,嗔道:“蒙各位抬爱!”

她见对面比拼的女子起身,眼角也有着微笑,只道她要谦让,连忙说:“妹妹承让了。”于此同时,对面的女子也轻轻颌首,似拜非拜地说:“姐姐承让了。”

人人都知道,两方争斗,一句“承让”就是表示自己赢了,静下来,要听一听她们说些什么个惺惺相惜地好话儿,不料听了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承让了”,都呆了一呆。

费青妲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敢妄自居上。

她心中不快,回头瞪了褚怡一眼。

褚怡只是怕狄阿鸟冲自己发火,有点儿不安。费青妲也没有说什么,送了大伙几缕阳光般地微笑,拖着裙儿,带褚怡径直去狄阿鸟那儿,弯腰写了一杯酒,轻声哂道:“你也不打一个招呼?!”她把酒壶放下,笑着跟袁泰说:“他与我相交得早,且让他吃尽罚酒,我再来敬将军”

狄阿鸟见到褚怡这一刻,放了心,连忙饮尽杯中之物,笑道:“这不是褚怡的母亲找她找得急,怪我任她乱跑!”

褚怡不知此话是假,吓了一大跳,连忙低下头。

费青妲敬了袁泰一杯,说:“我想向将军讨一个情,在我旁边加一席,方便与他说一点儿事。”

她真有事说给狄阿鸟,袁泰却不明就里,加之自己本就有一点儿受宠若惊,眼睛忽而变亮,连忙看了狄阿鸟几看,认为名花有主,要落狄阿鸟家,一味点头,让随了她去。

费青妲吩咐人加席,带狄阿鸟朝上头走。

她表现并不暧昧,很是得体,似乎是在敬重地对待一位值得尊敬的客人,然而身后还是追着一道、一道急于杀人的眼神。

陈敬业不必说,尚有别的少年,目光复杂,至于秦禾,则两只眼睛睁了个圆,不敢相信地追着看。

狄阿鸟无意中扫过秦禾那一席,只见朱汶汶提着一双著,雷打不动地坐着,极想知道她目前的处境,忽记起谢小婉地母亲说过的话,想一想各种复杂的关系,强忍住,没有吭一声。

他很快进了席,坐在费青妲下首。

费青妲并不与他介绍客人,只是越了席。窃窃私语,小声说些话儿,无非是:“帮我看着点儿他们,别比武、比武的,闹出死伤!”

他们以前就认识,交头接耳,都不过是些很平常的事儿。

然而在外人眼里,却不止那么一点儿亲密。

陈敬业正留意着他们地一举一动,聚精会神,刘季方突然揭开双方的正题,提着一杯酒,站起来。大声说:“自古什么来着?!”他看一看身边的伙伴,在提醒之下大叫:“自古英雄不在看谁拽,你们玄霸讲武堂到底有何能耐?!非要和我们关山讲武堂过不去,说我们过雁拔毛,裤裆下常湿。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这些同窗,也是手痒得很,咱们就把这恩怨在这儿了结,看看哪一家靠边站。”

他引了二指,随着晃动的身形搅动,凶神恶煞地顾盼左右,道:“实话告诉你们,我们关山讲武堂和你们不大一样,那是跟着万岁爷打仗打出来的,就说我吧。两年前我就立的有战功,你们谁有?!”

他用手指着另一个,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目中无人地大吼:“你们看一看我这一位兄弟?!从军已经三年半,万岁爷特意嘱咐将军。说,挑一些好样的去学一学兵法,他就来学习兵法了。”

对面也站起来一位少年,大声道:“武字一说无第二,本事不是显摆的,废话不提,说吧。怎么个了结法?!”

狄阿鸟刚接受过费青妲的拜托,捧了一杯酒,笑吟吟地说:“各位都是少年英雄啊。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是吧,可我有点儿不明白,这讲武堂高下一说,到底是怎么一个论法?!难道现在地讲武堂跟那些个卖武的拳师一样,你来我往,用拳头分高下?!不是吧,讲武堂,主要是讲兵法,授一些战事,岂以拳头决高下?!”

刘季方一派地都是秦纲的嫡系,出身参差,谈文论书的水平不高,就怕和对方来文的。

里头立刻爬起来一个,反驳道:“兄弟此言差矣?!讲武堂也不是光卖嘴子地地方,总也要些真刀*,有个马战、步战吧,十八般武艺,那可不只是说道、说道。”

狄阿鸟讶然笑道:“那也不能拼个鼻青脸肿吧?!要有个过得了关地题目吧?!不如让在下来提议一二,以成全各位切磋心切?!”

陈敬业那边儿暗中收罗好几个高手,就等着灭一灭对方地骄气,也不愿意放空一回。

陈敬业本想自己站起来,责辱这一个看起来像情敌地家伙,却又怕费青妲看不起,低声给身旁的同伴说了两句。

那同伴起身,冷冷道:“你有什么资格来成全我们?!”

袁泰是他们那边的教官,立刻起身,黑着脸道:“住口。疆场上真刀*不假,为将者岂能逞凶斗狠,有个比较的题目,大大妥当。”

教官们虽然乐意分出高下,却不希望看到两帮人大打出手,纷纷起身赞同。

狄阿鸟微笑道:“我有什么资格?!且不说,这两旁的教官,是些枪林箭雨里闯出来的将校吧?!我向他们来提议,他们觉得合适,再让你们下场论一论高下,也不迟呀,是不是?!难道还有什么不公平的么?!”

费青妲立刻为之捧场,曼妙鼓掌,道:“这一个法儿倒是未曾听闻,试一试何妨?!”

陈敬业怎么看,都觉着两人之间有猫腻,“霍”地站起来,却又忍了住,只是说:“仙子觉得好,那就好,小生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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