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胳膊扶着狄阿鸟地腰,回过头给众人说:“我们找到小汗爷了。”
骑士们都像掉饺子一样下马,伏了一路,庄严无比地鞠了半个身子,将胳膊有力地收在胸前。
狄阿鸟上前一个、一个地看,他们就一个、一个用力将拳头撞在胸上,喊道:“宝特大人。”他们听说花流霜在这一带,从山林里下来寻找,一路上和官兵打过几仗,而今好些人都裹着伤,却个个随着狄阿鸟的脚步毕恭毕敬地弯在面前,憨厚有力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狄阿鸟这一刻深切地认识到,自己长大了,不然这一些勇士,万万不会像现在,发自内心地尊重自己,于是收敛住所有的激动,面无表情,冷冷道:“收兵。”
他这时,心底在默默念叨:愿阿爸在天之灵保佑,借我威风,说了就算的威风。
鱼木黎连忙追到身边,道:“我们和官兵打了好几仗,兄弟们急需食物和女人!”
狄阿鸟回头逼视他一眼,沉声说:“收兵。”
鱼木黎发觉他眼神中没有一丝地杂质,全是一些冰冷的气息,完全是生与死的考验中磨砺而出的光芒,有一种让自己不敢对视的威严,再没有坚持下去,顿首附和:“是。收兵。”但还是说:“弟兄们没有吃的呀?!”
旁边一个骑兵举起号角,呜呜吹了起来,继而前方回应,马队们开始后撤。
此刻,镇内地一所宅子里,几个提枪地百姓往外趴着,屋子里几个,人不动一动,都看着路勃勃。
路勃勃镇定自若地坐在他们中间,要吃要喝。
突然之间,外面的人往里头跑,个个说:“马贼撤了。”
大伙都有点不大相信,都说:“不可能,肯定是诈我们地。”
路勃勃冷笑两声,说:“我哥哥出马,什么时候不成过?”
他刚刚说完,众人还来不及反驳,就已经听到外面有拍门声,响了一个声音:“都赶快出来吧,大伙坐下来谈判。”
大伙打开一道缝,往外瞥几眼,发觉只有狄阿鸟一人,就放了他进来,一等他进来,就把门顶上,问:“他们怎么退了?!你怎么做到的。”
狄阿鸟微笑着说:“他们也是人,不过是想要些吃的,只要条件合适,不但退走,还愿意与你们歃血为盟。”
领头的富户冲上来,迫不及待地问:“那他们都有什么条件?!能要多少粮食,这些人贪得无厌,填不满的。”
狄阿鸟说:“他们其实也想定居下来,和你们一样耕地,过日子。除了向你们要一些粮食,还想让有头有脸的士绅出面,去县里见县老爷,受朝廷招安。”
大伙七嘴八舌,个个说:“我们肯,朝廷也不肯呀。再说了,他们要是在附近住下来,恶性不改怎么办?!”
狄阿鸟说:“他们若是祸害下去,方圆百里都不得安生,你们出面,也让附近的乡绅出面,县长也要保他的乌纱,不可能任匪患严重。至于他们在附近住下来,会不会恶性不改,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要他们和我们歃血通好,想来想去,最好的法子还是联姻,你们觉得呢?他们都是些没家的人,东拼西杀,缺的就是个亲情,要是到时让县长出面,寻些女儿嫁了,地方上就太平咯。”
众人中已有穷户大叫:“我们还没有娶亲呢,要是把女人都给了他们,我们怎么办?!”
富户们却说:“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有了家累,他们还能起来做马贼?!我看,可以出面去说道,县里也图个安稳,不然他们都有马,官兵围剿,那就要出十倍的兵,不切实,受害的还是当地的百姓。”
狄阿鸟大声道:“还等什么?!摆酒呀?!都去准备去呀。”
路勃勃来到身边。
他拍一拍路勃勃的脑后疙瘩,说:“都是粮食和女人。”
众人有点儿听不懂,扭过头来,怔怔地看着他,问:“你说什么?”
狄阿鸟微笑着,不再言语。
他只是让这些人赶快去办,而自己出去,去带鱼木黎几个首脑进镇子,来与镇中有头的人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