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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风云再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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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风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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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禁军和八万巡勇分别在左右相府进行了长达近五个时辰的包围、对峙和攻守,各有折损,最后这场酝酿多时的变乱在暴雨中草草收场。

霜府有三分之一建筑被烧毁,死伤侍卫家丁一千五百多人,孤立府死伤人数不够一千,府第也完好无损,可是进攻霜府时折损近两千禁军,而后孤立成昔的三千铁甲卫队又遭到远从西域赶回的黑甲骑兵屠杀殆尽,如同尚亲王所言,孤立成昔这次真的是陪了夫人又折兵。

然而千岩并不乐观,觉得霜府在这场对峙中并不是完全的胜者,因为这暂时的得势,充分暴露了一个隐患:八万巡勇其实是帮乌合之众,缺乏凝聚力,不堪一击。将来如果再有类似的事发生,那么孤立成昔会以十万禁军以压倒性力量击溃八万巡勇。

另一方面是所有人不得不重新认识舞帝。舞帝才是这场对峙的真正赢家,五千铁甲骑兵如果天兵似的突然从天而降,在暴雨中瞬间斩杀孤立成昔的三千铁甲骑兵,不出几天,这事就传遍了整个洞天大陆,舞帝似乎没做什么事,可是却带给了全天下人一个无比震慑的信号,让绝大部分有非份之想的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实力,尤其是远在南面的汗漫高原和西凉国,这两个正蠢蠢欲动的贪狼因为这个消息而撤军三百里。

对千岩而言,一切都不是很重要了,蒙冲和维扬两人的死给他带来巨大的打击,在回霜府的路上,暴雨继续,人们都因为人为和自然的双重原因,一早躺在家中不敢出门,暴风雨吹打着大街小巷的招牌,“咿呀”作响。

刘四给千岩找来一把雨伞,可是千岩推开,说:“淋点雨,清醒些。”

千岩任由雨点无情地打在脸上,感受着它带给自己的轻微疼痛,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维扬和蒙冲不是死于自己眼皮底下,自己能否减轻一些悲伤?或许那不仅仅是悲伤,更多的是内疚。他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之类的道理,可是道理是道理,感觉是感觉,要是道理能说服感觉,那么这世界就不需要监牢了,谁犯了法就跟他讲一通道理然后让他拍拍屁股走人,继续杀人放火。

回到霜府,看到外府尽是断垣残壁,一片焦黑。大部分禁军都撤了,留下一两千人负责搬运地上的尸体,霜府里的侍卫也出来收尸,两方人马在一个时辰前还是刀剑对峙,大有拼个你死我活的意思,可现在都相安无事,只是互不说话,双方都各自搬运属于各自的尸体,然后用车装载起来,拉到城效乱葬岗埋葬。

相府外面有好几千人,一半人是死了的,浸在血水中;另一半人是活着的,吃力地搬着尸体,眼下这情形也没人说话。死去的人说不了话了,没死的人说不出话,于是几千人居然一片死寂,只有风雨声和大家踏着地上的血水发出的“啪啪”声。

千岩看着一车又一载的尸体运走,然后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的天空,一阵凄凉。

霜晏走出来,看到千岩,双方定眼对视,沉默不语。霜晏已经获悉千岩围魏救赵的事,虽然最后是皇帝的五千黑甲骑兵镇压了这场混乱,但是千岩在这场对峙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至少赢得了一些时间。

霜晏上来一把抱住千岩,千岩突然想哭,他不是软弱的人,可是这是他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蒙冲他们的死,也是是因为看着那么多人死。

霜晏拍着千岩的背,说:“没事了没事了……”

霜天林站在内府门口,木然地看着外面的一切,丞相夫人走出来,含泪看着千岩,千岩叫声:“娘”。丞相夫人眼泪马上涌出来,也上来抱着千岩,千岩抱着霜晏和丞相夫人,在这风雨交加的雨天,感觉到一丝温暖。

往后的几天皇城都平静得像墓地,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是在大灾大难中走过来的,都不容易,开始意识到要珍惜身边的人和事,于是有一段时间整个未央城充满了关爱和平和,然后也仅仅是这段时间而已。

皇帝那天突然现身压下大乱,之后一直没下文。如同往常一样,没有上朝,也没有对大臣们作为什么判决和提示,似乎几天前左右相那场火拼根本没发生过。

霜府毁坏严重,好在战火摧毁的主要是外府,内府住宅基本上是完好的。霜府太大的没有太大的损失,因为霜家三子都逃过大劫,而且关键时刻都有惊人的举动,霜晏特别欣慰。所以霜晏也没太大的心痛,很快就开始了重建霜府的筹备,本来他可以向舞帝提出请示,希望能获得孤立成昔的赔偿的,但看到舞帝一些好几天都没对这事有个正面的态度,他也不敢揭这个疤,只能暂且自掏腰包了。不过关于重建霜府的事,霜晏自己出的钱并不多,那些倒向他的大臣们都各自送来不少所谓的“慰问礼”,其实就是一箱箱的金铢,东一边西一块的,很快就凑足了重建外府的资金,并且在第八天开始动工重建。

其间九娘、公主和舒情郡主都来过,千岩当时还因为蒙冲和维扬的死而闷闷不乐,勉强陪他们说说无谓的话。所有人都不知道千岩心事,包括刘四,他们只道是千岩因为相府的不幸而不开心,哪料到千岩不开心只是为了两个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的奴隶。

安福、维扬和蒙冲相继离去,知道千岩秘密的人就剩下他自己了,本来还有韩五知道这事的,但这人在千岩心中根本没什么位置,韩五一直没什么音讯,千岩也懒得去打听,索性把他忽略算了。

以后千岩可以安全地做霜少游的角色了,本来应该高兴,但是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死了两个最好朋友的性命,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千岩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了。霜少游的亲人朋友不计可数,可是他真正的“千岩”这一身份,从此就再也没有任何认识的人了。

想来可悲!

第十天,舞帝那头终于有了反应,首先是下旨逮捕了禁军统领奂衍泰,收入监狱。

不出两天,刑部就定了奂衍泰的罪。他的罪名很简单,也很顺理成章,是“私自调动禁军攻打相府,反上作乱意图谋反”,斩立决!

事实到此也明了了,皇帝的意思是这次的事完全是禁军和巡勇之间的问题,左右相处于被动,所以主要的责任是禁军统领和巡勇大都统,好在妄巴早死了,免了入狱及审讯的一系列程序。之后刑部又根据舞帝的意思,找了好些人来当了替罪羔羊,譬如禁军的几个副统领,巡勇总衙门的大司官,都成了冤鬼。

这些人被抓之后根本连审问都免了,直接关于大牢,有些“离奇暴毙”,有些“用刑过度而死”,反正连斩首示众的机会都没用。

这么大的一件事,就这么草草结了。过后谁也没再过问,谁也不敢再提。毕竟是皇帝的旨意,谁敢加以追问,难不成是皇帝错了?那是不可能的。大家都说,皇帝永远不会有错。

舞帝不想动左右相,也不能动左右相。舞帝需要他们来主持这个国家,又需要他们之间的力量制衡,所以最后左相和右相对这次皇城兵乱不负任何责任,舞帝反而给予重金以示安慰抚恤。

日子一天天过,记忆一天天更新,千岩的心情也一天天好起来了。那天傍晚未央城上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火烧云,那血红的云朵在空中幻变出无数形态各形的动物形状,绚丽之余不乏情趣。

千岩为了看火烧云,来到城东天坛的齐云塔上,并且带上刘四和剩下的四十五侍卫。千岩站在高高的塔顶仰望天空云彩,俯视天下苍生,想起几天前的事,感触颇多。本来他出来是为一散散心的,谁想到在这塔顶上以居高临下的视角看到大地,又想起几天前的一些事,心里又升起一股压抑的感觉。

火烧云还没散去,千岩就下了塔,和刘四他们一起取道回府。途中,他们遇上了一队押犯人的衙差,而这些衙差押着的却是原禁军统领奂衍泰。

原来舞帝下旨今晚将奂衍泰斩首。按朝廷的意思,这次禁军和巡勇的对峙事件,罪魁祸首其实就是两方面的统帅了,妄巴已死,那么奂衍泰一人就顶了两人的罪。

那天千岩解散巡勇,返回霜府时,正遇上奂衍泰统领着禁军从霜府四周撤走。那时的奂衍泰盛气凌人,看着千岩时是满目凶光,可现在被锁在囚车里的奂衍泰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脸色木然,双眼无光,只是张着干裂的嘴唇,轻轻哼着一句话:“水,水……给我水……”

可是随行的衙役没人搭理他,他们的想法大概是,反正你他妈的都是将死之人了,还要喝水干嘛?

负责押解的是刑部的一个郎中,眼看奂衍泰不住地嘀咕着要喝水,打马上前,一脚踹在囚车上,喝道:“少他妈的废话,再嘀咕的话老子让你他妈的喝尿!”

千岩本来可以不予理会,但有些看不过眼,一提马缰绳就跑过去,刘四和身后的几十侍卫也赶忙跟上。

黄昏了,暮色渐浓,那刑部郎中远看一骑人马过来,吓了跳,心里还以为这是劫囚车的,等千岩跑近了他才看清原来是霜家三少爷,急忙上前行礼。

千岩跟刑部的尚书铁环都见过面,刑部郎中还在侍郎之下,千岩自然也不用跟他太客气,只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刑部郎中毕恭毕敬地答:“小的奉命将罪犯奂衍泰押往刑场,这厮难以管教,故此吓吓他。”

奂衍泰半眯着眼看着千岩,嘴唇轻轻翕动,依然是那句:“水……给我水……”

千岩看到他那嘴唇都裂开了,有血丝流了出来,显然是好些天没吃没喝了,委实可怜。于是将汗血背上的水袋解下,扔给那刑部郎中,道:“给他喝水!”

“这……”那郎中还有些犹豫。

“有问题算在我头上。”千岩瞪着他说。

“没问题没问题。”郎中马上叫人把水袋拿过去,喂奂衍泰喝水。奂衍泰一口气把那水袋里的水喝个精光,喝得太急反而呛着了,咳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止下来,他睁开眼看着千岩,用沙哑的声音说:“谢谢霜少爷,我……”

“不用谢我,我并不可怜你。”千岩睨了他一眼,“像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可怜!”

奂衍泰脸上掠过一丝悲楚,叹了口气,千岩不再说话,一拉缰绳,飞跑而去。那刑部郎中大声喊:“少爷你的水袋……”

“扔了!”跑远了的千岩扔下这一句话。

“听到没有,扔了。”刘四也给郎中这么一句,领着侍卫们追随千岩而去。

其实千岩有些可怜奂衍泰的。他这个替死鬼并不好当,他不得不把责任全部一揽上身,如果他不为这次的事负责,那么孤立成昔必然会对他的家眷下手,就像上次在天牢,那个杀人灭口的老梁一样。所以奂衍泰只有把这黑锅背了,他的家人活下来,兴许还能得到一份孤立成昔的抚恤金。

刘四在这点上看得透,追上来,道:“少爷,其实你是可怜他的,对吧?”

千岩欲言又止,这时大街小巷都挂起了灯笼,有些小孩子甚至提着灯笼在河边打闹,完全不知忧愁为何物。

千岩叹了口气,说:“政治的手段是相互出卖,政治的结果是相互牺牲,可怜他又怎么样?”

刘四深为赞同,不住点头。

千岩突然想到霜流枫。他又好几天没露面了。自从那天把霜晏手谕交给自己,霜流枫居然又连续几天在春满园吃喝玩乐,每天都吐了一地才回家,回家了又吐了一地,然后才被家人抬进卧室,简直就是一块烂泥。霜晏对他还是老态度,爱理不理,见了就骂两句“废物”或者“没出息”,霜流枫被骂了总是不住讪笑,过后又搂着一个女的亲热,气得霜晏直发抖。

千岩很想知道,在他这副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花花太岁形象之下,霜流枫的实质是什么?每每千岩觉得能看清霜流枫的时候,他又做些出人意表的事,让人越来越看不清。

那天那个黑衣人在数万禁军中杀个一进一出,已经传遍皇城,所有人都在猜测那个人是谁,有人说是霜晏秘密训练的高手,有人说是暗杀堂里的杀手,甚至有人说是神是鬼,但更多的说法是偏向于“霜少游”,至于霜少游为什么蒙着脸,大家又是众说纷纭。总之除了千岩,没人想过会是霜流枫。

霜晏似乎也不知道那黑衣蒙面人的底细,所以后来他也问千岩,那天是不是他杀进来拿手谕?

千岩好奇地问:“你不知道吗?”

霜晏又好奇地反问:“我怎么知道?当时他蒙着脸。反正当时那是最后希望,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匆匆写了手谕就给了他。我还以为是你呢?”

“不是。”千岩心想我要是有那本事,也不用在地下拳赛中被人揍那么惨了。

千岩觉得那黑衣人是霜流枫,由始至终千岩都觉得他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废物”。霜流枫有着一段让人吃惊的过去。当年他为因为杀了禁军统领之子而出逃,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人呢?在那之前,他应该不是花天酒地的花花太岁吧?

千岩问:“刘四,对我二哥,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多少?”刘四愕然,“少爷,那可是你二哥啊?你比我更清楚吧?”

“我失忆了嘛。他之前杀过人,对吧?”

刘四想了想,道:“这事当时也算轰动一时了。当时小的还是守城兵,在没有战事的皇城守城是最无聊的事,所以平时大家喜欢聊些八卦新闻。当时二少爷设计杀死方余夫的事可谓轰动一时……”

“设计?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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