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苗氏想不到方才和自己如此这般的,竟是一位皇亲国戚,心里更是甜润,脸上也觉生辉了起来,倍感自己的身价不凡。
路珠忸怩地说道:“是附近兵营卫所来的高千总,他说那个姓岳的大人,是王府的一等侍卫,却跟随保护您,您却这么年轻,指定是位贝子爷。”
正说着,岳钟麒一撩帘子匆匆进来,向刘慕宁一揖说道:“少爷,附近的卫所千总带人在外头等着呢。知县怕卫所的人手不足,已经派人去州里请绿营派兵去了。这里咱们的人,大老爷他们几位也都布置妥当了。外面马上就要拜堂了,少爷不去看看热闹!”
刘慕宁一听拜堂了,问道:“新娘子漂亮吗,身材如何啊?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便拔脚就走。
“这老小子摆了一百桌,”岳钟麒一边紧跟着,一边低声回道,“有千百来人呢,这老小子还真有排场,看他这架势也是个为富不仁的主!”
“等咱们灭了那些蒙古的鞑子土匪,再敲这老东西一笔吧。”刘慕宁贪婪的说道,但好象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些蒙古鞑子还没有消息吗?”
岳钟麒思索了下,说道:“我想他们也许已经有人,潜进路家庄里了!”
“肯定会混进来不少,不过那残虎还没有露脸……”
二人说话间,已来到路家大院正厅,刘慕宁沿着石阶走了上来,穿过大厅,迎面便是一片两亩多大的空场,西边已搭起戏台,刚刚开戏,正唱跳加官等帽子戏。
空场东边摆满了桌子,前一排十桌,坐满了人,都是一些穿长袍套马褂的乡绅,后面一排是一些当地的教读先生、老秀才、郎中之类,一个个嗑着瓜子儿、吃着茶聊天,漫不经心地看着戏文,显得矜持斯文。
往后几排的人越来越穷,有蹲在凳子上喝茶,抽旱烟的,有敞着怀、斜披老羊袄的,还有些蓬头垢面的孩子,在桌子腿间又钻又爬、叽叽嘎嘎又笑又叫捉迷藏的,满场的人声鼎沸。
四班吹鼓手,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吹打响亮,和着噼噼啪啪的爆竹声,所有这些融汇在一起,显示出主人的交际之广和他的气派为人。
刘慕宁抬头看看正厅两侧的楹联,只见门楣中央挂着一个门扇大的“喜喜”字,见雷震天在门洞里,他怔了一下才醒悟过来,赶忙紧走了几步,跟着新郎新娘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向正堂。
满地满院的都是核桃、红枣、粟子,爆竹声在头顶、耳边响着,火星儿迸到脖子上灼得他不住打颤儿,至此刘慕宁才明白新娘子那块蒙头红巾的妙用——没那玩艺儿,这滋味确实受不得!
从门口到堂房不过三丈余地,那两名兴歌郎不知得了多少赏银,扯着又宽又亮又有弹性的嗓子唱得欢快:
春葱玉指如兰花,三寸金莲似元宝。
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
另一位立即答应:
从来君子不怀金,此意追寻意转深。
yu望诸亲聊阔叙,毋烦介绍父老心。
霎时间堂里堂外紫雾弥漫,金花缤纷。司礼的扯足了嗓门请路百万上座,一对新人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