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天 > 古代言情 > 又见杏花开 > 第十章 倾盖如故、白发如新

第十章 倾盖如故、白发如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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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话剧那天晚上,我跟杏子在一起,说不出的融洽和快乐。杏子再没有跟我说什么妈妈过世,不想早恋;再没有跟我说,让我先好好读书,将来有了事业再考虑女朋友的混帐话;再没有拒绝我任何的亲昵动作,而是笑着把手伸给我,或者是轻轻的靠在我怀中……我想起这些,总是一阵莫名的欣慰。

因为我在想:上天不会辜负真情,我应该已经得到了杏子的认可。

可是,命运总是跟我开玩笑。在看完话剧之后的第三天,我又见到了杏子。那天下着雨,杏子高高兴兴的陪着我在华南小吃吃了晚饭,又象大姐姐一样把我送上回家的公交车。临走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象哄小孩一样对我说:“快回家去,雨下大了,乖,下次杏子姐姐买糖给你吃啊!”

我看着她站在街道边的车站,小雨轻轻打着她粉嫩的脸,耳朵里面听着她说的哄小孩一样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是一种怜爱。我向她招手,柔声说:“那你也回去吧,晚上肯定会下大雨的,今天就不出去玩了!”

杏子点点头,却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深秋冰凉的雨水,在脸上凝结成一颗颗美丽的水珠。她美丽的大眼睛,睁开得很大,呆呆的看着前方,眼里有一种琢磨不透的神情。我不知道她是在看我,是在看公交车,是在看灰暗的天空,还是在看远处烟雨朦朦中长沙街道中模糊的灯光。

314路公交车渐行渐远,慢慢的拐过一个街道。我眼里的杏子越来越小,我看见她低着头在缓缓的向回家的路上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不祥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第二天,收到了杏子的邮件。杏子告诉我,昨天晚上送走我之后,她没有回家;她直接去了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在长沙市中心的五一广场音乐喷泉那里。小雨一直下个不停,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风吹起她的风衣,就好像是电子游戏里面酷酷的女主角。

她呆呆的站在音乐喷泉那里,想了很多,想起跟我在一起的许多快乐时光。“的确,跟你这个小子在一起很开心!”可是,后面话锋一转,杏子告诉我,她还是不希望早恋,她还是需要安静的一个人在一起;她还是觉得,我是个很优秀的男生,她不适合我,我可以找到,比她好得更多的女孩。

信的最后,杏子说:“我想了很多很多,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到最后,我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我们做普通朋友吧,我希望你看完信之后,能够平静!”

然而,看完信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平静。我松开手里的鼠标,双手放到了脑袋的后面,仰头看网吧的天花板,身体如弓一样弹在椅子上,半晌一动不动;思绪却如潮水一般翻滚,因为我已经乱了方寸。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在短暂的快乐过后,总是这样反复呢?杏子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女孩子的心事,总是这么难猜?我目光呆滞,盯着白色而又单调的天花板……

忽然从天花板上,洒落一阵灰尘,我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猛然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再看看外面,原本就因为阴雨绵绵而显得灰暗的天空,此刻已经全部都黑了。我掏出手机,又打通了那个熟悉无比的号码。

黑暗中,我一遍又一遍的数着电话的响声……那边终于还是没有人接。我猛然想起,今天是星期六;就算不是星期六,现在也已经六点多,恐怕杏子已经下班了。我双手颤抖,又拨通了杏子的寻呼机,继续在黑暗中等待,等待那熟悉而又甜美的声音,出现在电话的那一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熟悉的电话铃声,始终没有响起。看着外面已经越来越大,终成瓢泼之势的大雨,我几乎又要冲进大雨,冲上公交车去找杏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没有这么做,也许是怕杏子的爱怜的责怪,更多的是怕她为我担心吧。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再次打开邮箱。记忆如同从窗户间隙掠过的风,吹过我的脸庞,吹入我的发丝,渐渐的,渐渐的一丝丝渗入大脑,往事一幕幕又浮现眼前。

我想起高三那一年,在紧张的学习间隙,那个美丽的女孩把我叫到一中的后山,羞红着脸问我:你喜欢我吗?我很忍心的跟她说:对不起,我不适合你。然后,在伤心的哭泣声中,我目送她苗条的美丽背影远去。

我想起大学二年级寒假的那一天,我跑到离家有三公里的游戏厅去打游戏打了一个通宵,就是不肯见那个执着的女孩。虽然后来回家听妹妹告诉我,她在冬日的寒夜里,就站在我们家里楼下的院子里,站了一个通宵;我有些震动,但那震动,也只是短短一瞬。

我想起第一次看见杏子的时候,那一句:美女,你掉东西了?还有杏子回转身之后,那一双美丽大眼睛中的疑惑;还有我那个时候,从心底自然而生的一种触电的感觉。

我还想起,大四最后一个学期,也就是2002年3月的那一天,我已经在上海一家公司的三年合同上面签字,可是第二天,国防科技大学的硕士入学通知书就来到了我的手上。我拿着一份合同、一份录取通知书,踌躇了一整夜……我还是回到了长沙来读书。如果不回来,也许现在在上海了吧,那么就永远不会认识杏子。这难道是命运的安排么?

“倾盖如故、白发如新”,意思是说,有的人在一起一辈子,等到老了,头发都白了,还是跟刚认识一样陌生;有的人却好像是前世的缘分,第一次在出行的车子顶盖下面碰到,就好像认识了数千年一样相知。认识杏子之后,主动追求她所做的一切事情,竟然就像山间的清风、小河的流水一样自然,这难道就是所谓“倾盖如故”的缘分。

思绪如流水,在脑海中渐渐流过。而连着内心的十指,在键盘上轻轻滑过,于是在屏幕上浮现一行行的字迹,把我的回忆,我的感觉,我对命运的猜测,都写进了给杏子的邮件中。

那天晚上,我居然从六点写到11点,整整写了三大封邮件,少说也有五六千字吧。邮件写完的时候,已经到了网吧要“换班”的时候了。每天这个时候,网吧老板总是会赶人,把那些不通宵的顾客劝走,留下那些要通宵的顾客。我属于不受欢迎的那一类,于是被赶了出来。

我走在校园里面的铁路桥上,刚好一列火车驶过不久,尾灯还在闪着微弱的光芒。我笑了笑,自己还在惊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写,如果每天花五个小时能写六千字的小说来,也许我可以去当一名作家了吧。

旁边一位胖胖的同学走过,飘过一阵烤红薯的味道,热气四溢,浓香漫天,在秋夜的寒风中格外诱人;我忽然感觉到腹中传来一阵阵的饥饿,不觉哑然失笑:原来我忘记了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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