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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命运的车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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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我出院了。身体是康复了,心里却是一乱如麻。我想起江严,想起杏子,想起曾经的那些往事,忽然感觉昨日就好像在梦中一般。看看头顶高高的蓝天,柔和的阳光并不刺眼,朵朵白云是自然的美丽,耳边传来麻雀唧唧喳喳的叫声,我心情好了许多。干脆不去想那烦人的感情,只是静静的欣赏这难得的宁寂。

如杏子所约,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清晨,我陪着杏子一起去自考点报名。去之前一天的晚上,我还在想着明天肯定是最后一次看见杏子了,一定要早些去,一定要早些去。但是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9点多,我显然起来晚了。

在杏子的心里,似乎已经认定了我不在意她了,再也不喜欢她了。所以电话中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轻轻浅笑:“那你慢慢来吧,我在这边等你呢!”

我自己觉得还是不能去太晚了,于是打的前往,不过二十分钟就赶到了。似乎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一般,杏子居然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套白色衣服,看上去纤尘不染,俏皮而又活泼;她依然素面朝天,清丽无方,那种美丽一如第一次见面时一般震撼。

杏子微微有些怒意:“小子你来得有些晚了,报名的时间已经过了,只好改天我自己去了!”说完自己又忍不住笑起来,如夏天的鲜花一般灿烂无比。

我们手拉着手在大街上闲逛,准备过一会就去吃午餐。这个夏日的上午,天气是如此的凉爽,空气中微微的凉意,让每一个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神清气爽。我和杏子慢慢的走,心中充满了平和,感情的酸甜苦辣、情绪的起伏波动、世间的贪恋痴嗔,彷佛不曾在我平静若一泓湖水的心里留下半点投影,只有一只美丽的白鹤在湖面上娴静的飞翔……我侧头去看杏子时,阳光从斑驳的树影中泻下,照在她长长的秀发、长长的秀眉、小巧的鼻子和微微而动的小嘴上,显得祥和而宁静――从杏子默默泛起光芒的眼睛里,我看得出她内心的平静。

我忽然看到大街旁边,有一个老大爷守着一台精致的电子称量仪器,正在吆喝路人过去测量身高体重。我轻轻的拉着杏子的手走到那里,自己轻轻的站了上去,测量仪的声音传来:“身高,一百七十四点五厘米;体重,六十一公斤。”我吓了一大跳,想不到一个小小的手术让自己瘦了这么多。

杏子微笑着说:“以后记得多吃点,不要搞得跟女孩子一样苗条。”她轻轻的站了上去,测量仪再次报告测量结果:“身高,一百六十五厘米;体重,四十九公斤。”我不由得微笑着骂杏子:“笨蛋,你还不是一样,以后也要记得多吃点呢!”

我们继续前行,杏子接了个电话,发现小灵通手机费用已完,于是我跟着杏子一起去到一个报摊亭前买交费卡。杏子选了一张面值100的电话卡,她看着电话卡上的流氓兔造型傻傻的笑,显得很是高兴。

我微笑,拿出一张百元钞票给老板娘,不料杏子又拿了一张百元钞票递给老板娘,跟老板娘说:“那张一百的还给他,这张给你!”我接过钱,杏子拉过我的手,微笑着对我说:“傻小子,以后记得不要对女人太好了!”我微笑,心里依旧古井不波般宁静。

我们在杏子家楼下一家精致的小店吃饭,午饭的气氛,依然是那样平静。杏子跟我说她准备辞职了,专心读书,可能会离开长沙去她哥哥所在的桂林吧,说完看着我笑。虽然我心里非常清楚,不管正式还是非正式,这差不多就是我们分手之前的最后一顿午饭,但是听到杏子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舍。

杏子低下头去吃饭,我手中的筷子停留在半空,看着杏子满头秀发,阵阵淡淡的发香飘来,那种怡人的味道曾经是如此熟悉。我痴痴的看,呆呆的看,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杏子可能发觉了我的模样,抬起头,长长的眉毛轻轻扬动,嘴角微微一动,笑着说:“傻子,不吃饭,这样看我干吗?”

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以后可能再也看不见你了,我多看看!”

杏子心中感动,脸上却是微笑一如外面长沙的明媚天气,她说:“傻瓜,我又不是死了在这地球上消失了,怎么会再也看不到我了呢?真傻啊,呵呵!”

我心念一动,微笑着说:“那我们晚上去看电影吧,你从来没有请我看过电影,第一次吧!”杏子轻轻的摇头。我流氓痞赖的本性又发作,嬉皮笑脸的说:“那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

杏子轻轻点头,我一如往昔说故事那样的强调:“我说故事的时候,不许你插嘴,否则打屁股哦!”杏子脸色微红,有些羞涩的说:“这里吃饭的人这么多呢……快说吧!”

我哈哈大笑,开口说道:“从前有个吝啬得跟铁公鸡一样的小子,叫做杨杏。有一天,杨杏掉到河里面去了,一个小流氓去救她,伸出手对她说:把你的手给我我拉你上来。结果杨杏不肯伸手,终于淹死了。后来观音菩萨找小流氓问罪说:你知道杨杏是铁公鸡,就应该跟他说:拉住我的手。只有这样,才能把她救上来。”

杏子微笑,伸手拿着筷子轻轻的敲打我的脸庞。忽然之间,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她眼眶中溢出,轻轻的掉落在桌子上的茶杯里,清澈的茶水中,轻轻泛起一丝涟漪。我柔声笑着说:“怎么又哭了,看电影还是我请你吧!”

杏子轻轻的点了点头,半晌,又摇了摇头,再半晌,重重的摇了摇头说:“不!”说完抬起头看我,脸上又有了微笑。

饭后杏子说要回家午睡,我送她到楼下。杏子轻轻的说:“你回去吧,天气慢慢的热起来了!”我轻轻的点头说:“那你上去吧,天气已经很热了,这里太阳大。”杏子呆呆的看了我一眼,慢慢的走上楼去。

我微笑,转身,大踏步离开,空气中似乎真有些炎热,而更似乎飘来了淡淡的香水味。

※※※

跟杏子分手了,虽然我们从头到尾都不曾说分手两个字,但这次是真的分手了。如果说,一年多以前,第一次分手之后,我还感觉到那种不可割断的联系存在于我们之间,我还会断言:杏子一定会回来。那么这次,这种感觉却是一去不复返了,就好像一场梦一般,梦里遗失的美好,已经渐渐模糊和褪色,再梦醒的时候,心中无喜也无忧,只有蓝天白云一样的平静。

杏子走了,江严也哭着离开了。我出院之后没两天,代老师告诉我,江严并不是出差回湖南来的,而是特地坐飞机赶回来看我的。在回来之前,江严曾经几次打电话给代老师,反复问我的病情。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术,虽然手术之后我一天一天飞快的康复,根本就没有大碍,但江严还是忍不住飞了回来。

江严飞回来了,哭着飞回去了,这次她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代老师扶了扶胖胖脑袋上的眼镜,很和祥的说:“本来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江严也是一个很好的妹子,就这么让你错过了。不管你以前对江严怎样,这次你做得太过了一点,我看呐,你已经错过了江严这么好的女孩了。根据我对她的了解,不可能再原谅你了。”

我轻轻叹气,说:“我知道,我对不起她的地方太多,也没有脸再见她了。快要毕业了,赶紧写完毕业论文,顺利的通过毕业答辩,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吧。”

代老师点了点头,微笑着说:“你也不用太自责,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命运决定的,凡人是很难改变的!缘分的东西总是很奇妙。”他的笑意之中,又有了一种让我琢磨不透的高深,代老师于我的感觉,就是高山仰止。

我点头,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高质量的写完毕业论文,漂亮的通过毕业答辩,顺利的拿到硕士学位。在感情的漩涡里,我已经耽误了太多的青春,目前还应该是学业第一吧。代老师说得对,我对不起江严的地方太多,也没脸再见她了,只希望她跟方卓在一起能真正幸福吧!也希望方卓能真正的浪子回头,能给江严真正的幸福!

一连几个月中,我全身心的投入了学习中。其实我本来没有这么爱学习的,但是每当我悠闲的时候,眼前总是会不停的掠过杏子明眸似水的眼睛、江严纤纤如竹的身影、方卓帅气潇洒的金发,总是会放电影一般看到一幕幕往事,然后跟着这些昔日的镜头,或悲,或喜……然后又是深深的疲倦,比写几万字的论文更加疲倦,比第一次跟杏子分手之后的那种感觉更加疲倦。

因此,我不得不逼着自己去学习。

※※※

跟杏子分手之后也有5个月了吧,转眼又从夏天走到秋天,从秋天回到冬天――居然是十二月了,空气中日渐寒冷,我疲倦的感觉也越来越麻木。

跟江严之间,已经几个月没有联系了。电话、手机、QQ、MSN……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都断了,甚至包括江严家在长沙的电话――我打过两次,以前每次江夫人都会客气的回应,然后邀请我去吃饭,品尝她超人的厨艺。但是现在不同了,每次打过去,总是会得到系统冰冷的提示: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无人接听!

我有些自责,有些失落,有些无趣,更多的,是心底泛起阵阵的遗憾。但是一想起我曾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江严的事情,我的心又开始平静――我这混蛋配不上美丽的江严,江严幸福就行了,我跟她没有联系也好!

跟杏子之间也失去了联系。7月28日是认识杏子两周年,那天杏子跟我打了电话问好,然后就再没有消息。有一天我打电话去杏子公司,公司新来的前台小姐告诉我说:“对不起,杨杏已经辞职了!”从那以后,杏子就失去了消息。也许去桂林了,也许还在长沙,又或者去了遥远的澳大利亚,总之是没有了消息。

我的心无比平静,因为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该是你,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何必强求。但愿杏子能幸福吧,能找到一个比我更爱她的人,能找到一个男人能更好的照顾柔弱的她。

我自己的学业,倒是异常的顺利,小论文发表了,课题论文写完了。武汉一家部队研究所找上门来,代老师的朋友、南京某大学的一位教授介绍我去北京的一家大型网络公司,而上海几家的较好的公司也主动上门来联系我的工作事宜。如果我毕业之后留在部队,武汉的研究所是不错的去处;如果我毕业之后离开部队,北京和上海的几家公司都是不错的地方。

我很奇怪,在这一拨毕业的硕士当中,我并不算太优秀,为什么会这么抢手呢?不是因为我长得帅吧,哈哈!我有些自恋起来……自恋只是一个给自己开的玩笑,但能被很多单位看中,我还是很高兴!

我的生活开始平静而又充实,波澜不惊!记忆中,杏子的俏脸渐渐模糊,江严的身影也渐渐的变得不真切,命运的车轮似乎会一直按照这种节奏走下去――直到有一天,我意外的在长沙的街头碰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人--方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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