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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十四月亮亦娇美(1 / 1)

?自从认识了夕颜,柳潮的孤寂单调的修炼生活总算有了一丁点起色,时常勤快地替师傅上山采药,以便途经夕颜的屋舍与她相见,渐渐地他与她熟悉了。夕颜从不肯谈论她的家境身世,而柳潮也不会问,对于自己的情况却丝毫不保留,但两人谈得最多的是花草树木,尤其是昙花、夕颜花一类夜间绽放的美丽花卉。

令柳潮不解的是,哪怕天气闷热,夕颜还是那副着装,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不露出一丝一毫肌肤,简直跟需要严密呵护的初生婴儿一样。柳潮坦诚相待,夕颜却遮遮掩掩的,不露半点山水。这多少令柳潮有些不悦,但平心静气而论,自己怎么也这般凡俗色利呢?若是女子与潭中妙女一般倾城之容、天仙之貌,自己会不会狂热追慕;但,若是女子容貌差些,抑或东施面容,自己会不会退避三舍,或是永世不见的好呢?这些,柳潮自个也捉摸不透,便懒得理会,继续与夕颜谈天说地的。

酉时,桂月初上,夜色如水。

柳潮从百草堂走出,寻得一个近山腰处的隐秘地点,开始今晚的吐纳,并以灵气打通经络。三年多的时间,柳潮打通了大多经络,如今仅剩阴维脉。阴维脉起自筑宾穴,止于廉泉穴,而筑宾穴到天突穴,柳潮已然打通,现在离全身经络贯通,只在咫尺之间,今夜便能打通。

周围一片岑寂,仅闻虫声唧唧,树叶沙沙。柳潮纳入灵气,引导灵气,自筑宾穴进入阴维脉,顺着而上,直达天突穴,而后猛然运力,顷刻间,千万暴烈疾风,齐齐刮钻廉泉穴。罡风削肉刺骨,阵阵剧痛冲刷浑身,柳潮清楚,这不能骤停,唯有强硬忍耐。然而,如此反反复复成百上千次后,柳潮便习惯忍受了。这就是修炼的艰辛,极其需要恒心毅力,也是他们成为人上人的缘由之一。

约莫两个时辰,柳潮才终于打通阴维脉,至此,全身经络贯通。随即,他深深吸纳灵气,那灵气在周身经络中循环流动,虽然灵气也会散失,但比之以前的,更能储留灵气了。

顺利贯通经络,让柳潮心情愉悦,向四野散开灵识。蓦然间,听到一女子清婉甜美的声音,她轻蹙娥眉,长望夜空,喃喃自语道:“那句‘夕阳霞映夕颜花,夕颜花下见夕颜’是吟咏给花听的呢,还是给我的呢?”

夕颜,身处正上方的大块巨石上。由于柳潮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况且所处的位置被巨石所掩盖,所以她并没有发现他。柳潮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反而决定攀爬上去,捉弄捉弄她。

顺着石壁攀爬,并不陡,因此不难爬上。忽然间,柳潮从巨石下蹦出,满脸黑兮兮的,对着夕颜笑嘻嘻的,说道:“当然是给你听的。”柳潮的突然出现,夕颜本就够惊讶的,谁知他还偷听了自己说的话,一时羞涩难当,转过身去,但一下子把脖子根都给涨红了,竟也红艳如春桃。

夕颜依然是黑色衣裙,那黑色面纱执拗的还在,只是少了黑色大斗篷。不过,灵韵风姿究竟遮不住了。她站姿秀丽,三千青丝乌黑发亮,轻软直垂至腰间。那纤细身材,娇小婀娜,仿若弱不胜衣,这一副柔心弱骨的模样,真教人无限怜爱。

柳潮的衣袖也是脏兮兮的,他竟然用衣袖来擦擦脸,结果弄得满脸乌黑,好不尴尬。夕颜回头一瞧,见到柳潮的窘境,咯咯地笑着,脸上羞涩顿时消散。现在,弄得柳潮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陷入两难窘境。

夕颜帮了柳潮的大忙,她取出洁白手绢,沾上些许清凉露水,双手递给柳潮。柳潮眼见那么洁净的手绢,有点不好意思取来,但盛情难却,拿上手绢擦了擦脸,竟使原本洁白的手绢变得又黑又脏的。他心想着:总不好这样归还。于是,便把手绢揣在怀里,暂时不归还原主。夕颜不懂柳潮的心思,还道他待会有大用,也不便索要。

今夜,皓月柔照,长空澄净,夜色也清幽朗澈。此时,宜赏月,月圆满,皎洁如水,最动思家之念。阔别八年,柳潮已由懵懂少年成长为如今的弱冠之年,对爹娘和家的思念更深了,但修炼未成,柳潮不能回去。相隔万重山,唯有明月不变,只好共此婵娟,愿爹娘一切安好。

“十五的月亮可真美啊!”柳潮由衷地叹道。

“不对哟,今晚是十四。”夕颜笑着说,忽的,她神思不定,问道,“难道十四的月亮不美吗?”

望着空中高悬的明月,清亮澄莹,所映照之处,无不披布圣洁银光。柳潮望着发呆,许久才回答夕颜的发问,“无论何时何地的月亮,我都一样喜欢!”

似乎驴唇不对马嘴,却最符合夕颜心中的答案。两人各自得到各自的答案,遂心满意足的赏起月来。不一会儿,竟然传来柳潮均匀的呼吸声。夕颜看到柳潮熟睡的脸,娇笑道:“与女子一同赏月至熟睡,你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过了许久,天色渐明,料定无凶兽出没觅食,夕颜便悄然回去了。

夕颜刚走不久,柳潮方才醒来,一摸身边的位置,余温尚存,芳香依在,知晓夕颜刚走没多久。未曾想过夕颜,一个弱质女子肯守候他一夜,柳潮有些惊讶,更有满满的愧疚,本想立刻向她道歉,但又想还是让她先睡个饱觉。抚摸怀里的手绢,柳潮决定中午再到夕颜屋舍。

柳潮返回百草堂后,首要的一件事,便是将夕颜的手绢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清洗一遍,晾晒在屋檐之下。正午时,柳潮将晾干的手绢取下,虽不复之前的洁净,但也十分干净,那手绢似乎还有主人的芳菲余泽,凑近一嗅,仿佛残存女子体香,清馨淡雅,令柳潮无比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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