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铃背着重伤昏迷的杨仪,尽量走的快速而不颠簸。
夜风中,杨仪的呼吸虽然微弱但依旧匀长,这让少女还能稍稍自控,不至于彻底手足无措。她晓得杨仪的链血振魂术善于养理一息尚存的血气,处于昏睡不醒的状态,有一小半应该还是出于自我养护的应急手段。
现在骆铃除了计算着分配体力,再不做他想。因为少女内心已经理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绪。她自认到了可以对本身负责的年龄,她也相信自己能负起这个责任,不过事情一旦牵连到其他人,内心那个由冲动、骄傲、任性、叛逆等因素撑起来的虚张架子瞬间就塌了。
她是多么想做一只翱翔天际的鸟儿,即使伤了、累了、悔了,但是起码冲着向往的终点飞翔过。
然而错综的现实每每无情的把她拉下来。
她做不到无牵无挂,更痛恨的是,当牵挂来时,她牵不动也挂不起。
比如横亘在眼前的这条夕照溪,就把她难住了。
还是当初的那个渡口位置,不过尝试背着杨仪过河?骆铃怎么都没有信心。反复数次投石问路,二十余丈的平遥距离大约被几片礁石分成五六段的样子,她单人飞渡已是极限,如果放过这个渡口,进入茫茫芦苇丛中找寻,鬼知道下个合适的渡口在那里。便是那样无头去找,她倒是能撑,可杨仪能撑多久?倘使杨仪真有个闪失,这对远威镖盟是何等的打击?
骆铃站在黑暗的河流旁,大脑一片空白。
这时忽然一颗石子由对面河岸的方向跳跃着过来,随着还有一句喊话:“嘿,对面的是谁!”
骆铃精神顿为一振,望着对面分不清轮廓的人物回道:“我,我是远威镖盟的!嘿,对面的朋友,能帮个忙吗?”
那边的人闻言貌似一怔,然后立刻喊道:“在下卓立,对面的是骆大小姐吧?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卓,卓立。”骆铃猛然间才把这个人给记起,脱口而出道:“卓兄,你那里能不能找到什么渡河的东西?我要带个人过河。”
“……,骆大小姐,这里有几处与水面齐高的大块礁石,你们摸索记下,一会当做借力点,大致便能过来了。”
骆铃无奈摇头,咬牙道:“杨叔伤了,我一个人带着杨叔过不去的。”
对面沉默小会儿,然后送过来一句:“江湖道上,岂有见难不救之理,骆大小姐你先别急,我这就去找找附近有没有藏着的舟筏,稍等片刻。”
再也无话,对岸一片漆黑,人应是去远了。
岸边的些微善意究竟能不能转化为实际的帮助,这个问题坠进骆铃心底就不再挣扎,一路下沉。
杨仪被仿制的雷子炸伤,神智昏沉,失血严重,身上尽是骆铃给做的简单包扎。不过其中两个极为重要的伤口,大腿和右上臂处,早在骆铃发现杨仪之前就做了处理。
承了谁人的情呢?
骆铃跪坐在杨仪身边,心潮涌动,待她进入思考状态,时不久长,心头忽生警觉,于是少女手搭剑柄,转身侧立,睹见那深重茫茫的芦苇丛阵阵拨动,然后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娇小人影。
那人一出来,其实两人的距离就极近了。
那娇小人儿腰间也是挎着一把长剑,双方目光碰上,眼睛都是一亮。
“铃儿妹妹!”
“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