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虚空中的花,终于褪尽了表面的五彩外衣,还复了本来的面目。
平淡无奇的仙草,轻轻地从空中坠落,无力的掉在了刺骨寒冷的冰面上。
萧天玄凝视着掉在地上的仙草,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自己曾翻阅过的一册古卷:“有梦草,似蒲,色红,昼缩入地,夜则出,亦名怀梦。”
“怀梦草。”萧天玄惊呼一声,不可置信的望着掉在地上失去了所有光芒的仙草。
云水心神色一紧,拉着萧天玄缓步做到掉在地上的怀梦草边,凝视着脚下失去了灵力后枯萎的仙草,默然无语。
原来不是传说中能够逆转阴阳的回魂仙草,原来一切的殷切希望,不过是一场流丽万端的梦幻。
怀梦草再过神奇,终究不能起死回生,唤回逝者重归的愿望,不过是让你再做一场无疾而终的虚空大梦。
原来上天早就布好了一个精心的迷局,和冰魄雪女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原来她用自己一生的修行,换回的却是一场虚空的梦,就算她还活着,韩叶的尸身还在,他们也再也不能重逢了。”
“为什么上天这么残忍,给了她爱情,却要同时给她死别,给了她希望,却要同时给她绝望。”云水心紧咬贝齿,为了苦命的精灵失声恸哭。
萧天玄默然,想要抬头望向头顶主宰一切的上天,却被一道冰冷的墙壁阻挡。
是否上天果然无情,视芸芸众生如草芥,肆意玩弄。
每个人的一生,从开始就被推上了无可逃脱的宿命,无形的禁锢。
修行人之所以修行,便是为了逃出这样的宿命吧。
可惜人力终有穷尽,任你修道有成,终究不是神仙。
世间的世事轮回,你又如何超脱其外。
纵然妖类一生与天地无伤,与众生无害,却终究被上天辜负,被世人遗弃,他们有什么错,错的又是何人。
玉霄宫终日宣扬的世间大道正义,又岂是正确无误的。
至少这样的教条,完全出于萧天玄的本心之外。
他沉默的低下头,茫然无措。
枯萎衰败的怀梦草,无力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似是在对他无声的诉说着什么。
他心中感慨万千,刚想转头和身边的女孩说话,却发现云水心双眼紧闭,脸上奇异的通红,软绵绵的倒在他的身上。
萧天玄心下一惊,再也来不及去管地上的衰草,急忙轻轻地晃了晃云水心,焦急的喊道:“水心,快醒醒。”
似是听到了萧天玄的呼唤,云水心费力的睁开了眼睛,眼中光芒涣散暗淡,再也见不到往日的明亮神采,云水心难受的说了声:“好累。”便再度闭上了眼睛,任凭萧天玄如何呼唤也在没有睁开。
“水心。”萧天玄猛吃一惊,心里顿时一片慌乱,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慌张的时刻,深深地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伸手一触云水心的额头,发现她的体温烫得吓人。
以云水心的修行道行,病痛缠身之事本该绝然不会发生,但她先前为救萧天玄,早已耗尽气力,身体受创,更兼之目睹了冰魄雪女一生的回忆,悲伤愧疚,心怀激荡之下,终于被病魔趁虚而入。
萧天玄自然猜到了她生病的原因,又是感激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慌忙扶着云水心躺下,费力的就地取了几块寒冰敷在她的额头,咬牙勉励运起体内微弱的元力,但此刻极度虚弱的身体却使不出任何的力量,只能紧抱着云水心干着急。
萧天玄忽然有些暗恨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无力,又怎会坠落到这般绝境,又怎会连累了本该好端端的走出寒荒的云水心。
想要保护身边的人不受伤害,就必须先要有足够的力量,萧天玄暗暗咬牙,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悲伤爆发。
云水心的身体瑟瑟发抖,单薄的衣衫掩不住极地的严寒,萧天玄慌忙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紧紧地将云水心裹住。
昏迷的少女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眉头紧皱,脸色惊恐,再没有平日里满不在乎的样子,原本神采飞扬的少女,褪去掩盖真实的面具之后,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惶恐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