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虚和冰蓝,短暂的相处了几天之后,终于不出意料的分别,离开了冰蓝之后,玄虚也没有在寒荒多做停留,御剑便返回了仙隐峰上。
这一次下山,他遇到了之后的生命里时常会想起的两个人,萧云风和冰蓝,可惜在此之前,谁也不会知道,他们之间,只有一面的缘分便从此各自天涯。
一番御剑乘风,很快,玄虚就回到了阔别数百个昼夜的仙隐峰。
收剑停在山门前,极目四顾,仙山之上,灵气充盈,依旧处处繁花似锦,绿树成荫,鸟鸣猿啼,不绝于耳,一派生机勃勃的世外桃源景象。
半山的凤舞坪上,艳丽如云霞的凤凰花依旧开的绚烂多姿,如同燎原的火焰,将整片旷野染成绮丽多姿的云霞海洋。
终于回来了,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时踟蹰满志,归时感慨万千,从亘古绵延的雪原重新回到四季如春的仙山,短短的数百日,玄虚却像是经历了一整个轮回一般,再看到这熟悉的山水时,他的眼里,似乎多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似是感慨,似是怅然,对于这世上的万千景象,他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在山门前驻足良久,方才起身缓步走上了清冷的山道,往常玉霄宫弟子很少会从这里走过,修为不够御剑飞行的弟子一般都留在山顶上刻苦修习,而修为足够的弟子,则都习惯了风里来云里去,久而久之,这无人踏足的山道,便渐渐的显得荒芜,长满了丛生的野草,迎风舞动着,轻轻叹息的倏忽的流光。
“哪日空闲,自己便过来将这里好好清理一番。”玄虚暗自思忖着,朝着头顶的玉霄宫慢慢行去。
这一番似是怀念的慢行,玄虚一直到天光迟暮的时候,方才回到玉霄宫中,回山的第一件事,却没有向道胤真人复命,而是径自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一只自己无意间在先贤祠前的树林里捡到的小白狐,在他离开的这一年里,始终都没有离开,许多时间都呆在玄虚的房间里,静静的等待着离人归来,只在寻找食物的时候才会跑出去,久而久之,玉霄宫中的弟子都知道玄虚养了一只白狐,对它也百般照顾,经常有人来喂养它,这样一来,白狐出门的时间便越来越少,每日安心的呆在玄虚的房间里,似乎也渐渐修成了些什么,眼中的灵性也越来越足。
白狐似是闻到了玄虚的气息一般,当玄虚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白狐纵身一跃便跳进了他的怀里,不停地蹭来蹭去,嘴里呜呜的叫着,似是在撒娇一般。
玄虚望着满含幽怨的白狐,也忍不住轻轻一笑说道:“小狐狸,你还没有离开吗,难道你真的要一辈子陪着我不成。”
白狐似是听懂了他的话,抬起头,用自己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看着玄虚,轻轻的哼了一声,似是在肯定他的问句。
“小狐狸,你知道吗,我想做一只你一样懵懂无知的生灵,人的世界太复杂,每时每刻都充满了莫明的危机,能够像你一样无知无觉,无忧无虑,其实多么幸运。”
白狐似懂非懂的听着玄虚的自言自语,明亮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不解。
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为什么时而温柔,时而忧郁,他的瞬息万变,让单纯的她捉摸不定,她不明白,难道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于是她更坚定了变成一个人的想法,她相信,只要有一天她和他一样了,就能明白他为什么变化,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于是,这只素有慧根的白狐,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修行。
第二天天光破晓,玄虚便来到了天心殿上,却不见道胤真人,向守护在门外的弟子们询问之后,玄虚才知道这些时日以来道胤真人每天很多的时间都会去仙隐峰后山的断崖上,一待就是许久,有时一整天也不会回来。
道胤真人还明令门下弟子未经通传不得擅入后山,一时间,所有的门下弟子们尽皆迷惑不解,寒荒一战之后,道胤真人似是放下了门下所有的事情,专心问道,这些时日以来,玄虚不在,门中长老又尽数离世,掌管门中教务的,便是玄真。
玄虚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前往后山寻找道胤真人,他隐约猜到,也许道胤真人这番举动,便是和前些时日无意间发现的无名古卷有莫大的关系。
穿过后山崎岖坎坷的山间小径,玄虚很快就来到了这处断崖上,这方石台,悬空孤立,摇摇欲坠,令人望之生畏。
石台前的虚空中,聚集了翻滚不息的云气,倒映着天际的骄阳,如同一片波光滟潋的金色海洋,风到了这里,变成了种种奇异的声音,似欢笑,似哭泣,似低语,似怒吼……立于这石台之上,听山风呼啸,心中竟是百感交集。
道胤真人负手立在石台上,山风猎猎,扬起他的衣衫,随风猎猎作响,他的眼神,深邃如包罗万象,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却没有惊讶的回头。
门中上下,得悉禁令如此却仍然敢来见他的,唯有一人。
“玄虚,为师等你很久了。”道胤真人头也不回的说道,双眼紧盯着眼前翻滚不息的云海,目光中,那一分压抑已久的狂热火焰,随着玄虚脚步的渐渐靠近,而越来越强烈。
“弟子玄虚,拜见师尊,请师尊恕我擅闯之罪。”玄虚朝着道胤躬身一拜,高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