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着玉霄宫一门威严的主殿,天心殿上,一如既往的庄严肃穆。
四周的墙壁上,满是岁月的刻痕,一道一道,无声的提醒着后人,这里经历过的沧桑。
这座大殿,见证了玉霄宫一门千年以来的盛衰,无数的人从这里走过,或辉煌,或平淡,都多多少少的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一笔。
除了那些被刻意遗忘掉的人。
萧天玄跟在玄空的身后,一步一步的拾级而上,走过大殿前长长的楼梯,站在了大殿之前。
抬起头去,“天心殿”三个庄严肃穆的大字仿佛一双深邃的眼睛,无声的和他对视,平静的注视着这一个玉霄宫的后辈弟子。
他的心里,不可遏制的升起了一种苍凉悲郁的感情,不为了玉霄宫上的千年光阴,不为了千年间的盛衰更迭,只为了依旧如棋盘上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棋子,为了无数个依旧绝望不得解脱的灵魂。
大殿正对着的,便是玉霄宫一脉开山祖师玉霄真人的石雕,高大的塑像,千年来始终面对着荒凉的后山,似是等待,似是困守。
这千年以来,他从未回过头看过天心殿一眼,是因为身为死物的无能为力,还是因为他一生的执着信念,不在那里。
萧天玄缓缓的收回了目光,悄无声息的收敛了自己的思绪,再度望向深邃幽暗的天心殿时,已是古井无波,心如止水。
“掌门师兄,玄空领门下弟子萧天玄前来拜见。”玄空朝着天心殿,淡淡的说道,无声的音波,被他的元力催持,清晰的朝着大殿内传去。
“进来吧。”玄空话音未落,大殿深处就传来了一个平静得好似毫无感情的声音。
萧天玄跟着玄空走进了天心殿中,刚刚踏入大殿,似乎就有无数的黑暗铺天盖地的涌了上来,阴冷的感觉,就像忽然掉进了极寒的冰窖一样。
萧天玄全身不由得一个激灵,抬起头来,望着坐在大殿阴影中,看不清表情的玄真真人。
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对于玄真是怎样的一种感官,他是玉霄宫上严厉毫无容情的铁面掌门,也是多次指点自己修行的慈和长者,是玄虚的羁绊,是玄雨的噩梦,他是一个背负了上代掌门一切宏愿和恩怨的可怜人,也是一心追求长生可以亲手处决自己师弟的,玉霄宫的掌教真人。
“弟子萧天玄,日前身困寒荒之中,幸得三清祖师庇佑,已于日前回返,特来向掌门真人复命。”萧天玄躬身朝着玄真一拜,平静的说道。
“无恙便是,玉霄宫的未来,还仰仗你们这些后辈弟子,虽然平安无事,但你一路旅途奔波,我也不多留你,你先退下吧。”
“是。”萧天玄心里有些奇怪,但还是依言施礼告退。
玄空转头望了一眼走出了大殿的萧天玄,心头却是莫名的一沉,玄真似是早就知道他会带着萧天玄来一样,脸上丝毫没有惊讶之色。
当日听闻萧天玄罹难,玄真暴跳如雷,毫无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连自己最心爱的弟子也加以重罚,可见他的心里对与萧天玄的关注,如进萧天玄平安返回,他又怎么会如此平静。
唯一的解释便是,玄真早就知道萧天玄回来了,这仙隐峰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玄真的视线掌控。
玄空心头猛的一沉,面上却依旧平静,只是眼光,却有些不自觉的避开了玄真的视线。
“恭喜师弟,你门中弟子无恙。”玄真望着玄空,面无表情的说道。
“有劳师兄挂念。”玄空平静的回应道。
“入了玉霄宫山门,便是玉霄宫弟子,每一个人,都是玉霄宫中不可或缺的所在,有所挂念也是自然。”
“师兄所言极是。”玄空心头一跳,深沉的暗影里,看不清玄真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坐在阴影里的他的身影,却多了几分陌生。
“昨日清晨,巳时三刻,门中弟子回报你门下弟子萧天玄平安返回,为兄心下甚是欣慰,寒荒一行,我门中虽无收获,却也不至于有所损失,否则我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玄真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座椅的扶手,一下一下轻轻的敲击,如同无数纵横交击的惊雷一般,让玄空的心,猛然下沉。
“听说栖云峰后山,多了一座坟冢,似是为故人而立,不过墓碑上的刻字却被人隐去了,不知道你们祭拜的,是门中哪一位前辈。”玄真似有意无意的一挥手,大开的殿门,“砰”的一声紧紧的闭上,大殿中的光线,立时黯淡了下来,玄空心头猛的一跳,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辈。
四周,忽然呼啸着回旋起急促的风声,隐约间,好像有一头沉眠的野兽狞笑着睁开了嗜血的双眼,淡淡的杀意,在四周盘旋的风声中不断的回荡。
玄空紧握着双手,又是惊讶又是愤怒,果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玄真的掌控之中,原来不论如何,玉霄宫中唯他独尊的掌教真人,自始至终从未信任过他。
也许从他接任掌门以后,他就没有信任过任何人,长生不死的执着,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彻底的将他改变。
玄空的灵魂深处,忽然燃起了一缕无名的火焰,那一丝始终未曾磨灭的戾气,再一次桀骜的燃烧沸腾。
“够了。”玄空厉喝一声,猛然上前一步,无数回旋的旋风猛然顿住,朝着玄真呼啸着倒涌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