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师叔?”楚青阳心头猛然一跳,下意识的握紧了深藏在宽广大袖中的双拳,又缓缓的松开,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我还能看错不成。”元越轻哼一声,不冷不热的说道。
“却不知玄空师叔为何会出现在先贤祠中?”楚青阳眉头微皱,在心头默默的思索着,转过头看向窗外,却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猛然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将夜幕撕裂,阴沉的天地,刹那间猛然明亮。
眼角余光瞥见身旁元越的面庞,刹那间莫名的阴森。
楚青阳心念电转,刹那间闪过无数的念头,在心中暗自思忖道:“莫不是天心殿中的损坏,与玄空师叔有关?”
“玄空师叔乃是门中长老,不会不知轻重,又怎会出手毁坏门中圣殿。”
“师尊为何消失不见,大殿之上的血迹,又是何人所留?”
楚青阳越想越觉得心头莫名其妙的烦躁,淡淡的说道:“此事我已知晓,不必再对人提起,待到师尊出关之时,我自会像师尊请教。”
元越淡淡的瞥了楚青阳一眼,转过头去,轻哼一声说道:“门中之事自有师兄处理,我等自然不必劳心。”
楚青阳目光骤然一凝,沉声说道:“师弟此言差矣,门中之事,非我一人之事,然则师尊此际闭关不出,门中长老亦清修己身,少问俗事,我身为门中大弟子,诸般杂物,自是责无旁贷。”
楚青阳说道这里,却是喟然一谈,望着元越诚声说道:“你们是同门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可谓不分彼此,可是自从我协助师尊处理门中事物以来,难免冷落众师兄弟,我们之间反倒生疏了许多。”
楚青阳语气至诚,反倒让原本心怀不忿的元越心中的无名怒火骤然消去大半,元越沉默的半晌,方才轻叹一声说道:“师兄见谅,师弟近日修行不顺,心中郁结,倘有冲撞之处,还望师兄海涵。”
楚青阳上前一步拍了拍元越的肩膀说道:“修行一道,本就困难重重,一时失意,亦是极好的历练,为兄自是相信你定能克服眼前困境,早日悟得大道。”
“悟得大道,当年初入仙山,你我谁不是满怀雄心壮志定要修得无上大道,可是事到如今,天下之间,又何曾见到谁真正能够修得长生?”
“长生久视,岂非太过遥遥,只是当年之时,少不谙事,反倒比如今轻松自在。”
“说起当年如山之时,我尚是懵懂孩童,却不料眨眼之间,已过去数十年光阴。”
“至今我还记得师弟如山之时的样子,那时……”
……
雨声大作,话语渐渺。
仙隐峰上,风雨如晦,夜阑人静,楚青阳与元越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当年一同拜师学艺的往事,待到后半夜雨势稍歇,元越方才告辞而去。
直到元越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之中,楚青阳转身挥手将桌上那盏摇摇欲坠的油灯熄灭,原本柔和的目光猛然一凝,渐渐变得凌厉起来,转头望向先贤祠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玄空师叔……重伤之身……天心殿……”
“轰隆”一声巨响,方才稍歇的雨势再度猛然大作,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重重撞击在仙隐峰上,楚青阳低声的自语在倾盆的雨夜中断断续续,不甚分明。
只是在他眼中,原本巍峨庄严的玉霄宫正殿,忽然凭空生出几分阴森,蛰伏在黑暗里,如同一只择人欲噬的庞然巨兽。
凝立在窗前的楚青阳,漠然注视着天心殿的方向,隐身在深邃无际的黑暗里,在席卷天地的风雨里,渺小的身影,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莫非那日,天心殿上,冲突的,竟是他们?”
“如若不是,却又有何人?”
“倘若是,却又为何?”
心烦意乱的楚青阳不禁用力握紧了身前的窗棂,蓦然间发现,不知不觉间,这片本该安乐祥和的仙家圣地,本该超凡入圣的道门尊长,此时此刻,竟然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陌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