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恩无法馈还给当事人,那么给予生前有情之人一定帮助,也算是另一种报答吧。
当然,林宁也想过,即便今日真逼得拓拔千收于麾下,至于以后左绫会怎么样,他是真的管不了了。
卓青向来会为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在拓拔千之下,当下他一见拓拔千面露难色,其中由来便立刻猜了个大概,便忙出来打圆场道:“墨师弟,心怀慈悲,上天也有好生之德,此举虽好,但苦于拓拔师兄乃门内大长老,日常诸事繁多,恐收授之下,不能悉心教导,空留了一个名头,也辜负了墨师弟一番好意,不如这样,折衷一下,到时由我出面澄清左绫叛离一事,尔后给予本宗筑基修士应有的待遇如何?”
苏瑶在暗地听得好笑,什么心怀慈悲,不就是让你收个徒弟而已,连上天好生之德这种话都搬出来了。
而且他也不动脑子想想,拓拔千乃身居高位,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知吗?
即便日后拓拔千对她不管不问,光有今日这个空名头就足够她享用百八十年而不愁了。
不过,她和林宁一样心知肚明,真要让拓拔千收下她,自然是不太可能的,毕竟叛离宗门之罪,不论落到哪里,轻则除名,重则废体逐外,流落一世。
什么情字当头,无伤一人这种冠冕堂皇的说法,也就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孩罢了。
倒没想到,对方居然还当真了。
此刻,苏瑶只觉一股笑意强憋在胸口,舒不出,又咽不下,难受得都快流出眼泪来了。
她本生得貌美绝颜,不可方物。
美人一泪,堪比千娇百媚,而自苏瑶眼角流露出来,则更添几分惊采绝艳的凄美迷离之感,那面上有着一层轻纱,遮挡了大部分表情,实在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在笑,还是因此而悲。<>
林宁对她微微皱眉,大有不满,可于当庭又不好说她什么,只得暗暗传声骂:“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待会儿要是让他人看出好歹来,我看你怎么圆场。”
他虽不满骂着,然苏瑶此慕落到卓青眼里,却是让对方心头猛然一跳,吃了一惊,不由暗急:“难道我说的这办法不好?怎么好端端的哭了?”他看向拓拔千,想看看对方如何作态,可这一会儿,连拓拔千都懵了。
全场众人,皆是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卓青一时感到下不来台,咬咬牙,宣扬道:“即日起,门徒左绫摒除弃徒身份,收归我卓青膝下为关门大弟子,左绫你可愿意?”
“啊……”左绫和苏瑶等人皆是大吃一惊。
卓青皱着眉瞪了她一眼,怒道:“啊什么啊,你若不愿,我还不收呢。”
林宁笑容更深,他两手互相揣着袖袍,施施然走出来,拍了拍左绫肩旁,提醒道:“还不快去拜师。”
左绫这才从茫然中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犹如喝醉了酒一般行到卓青面前,缓缓跪下,又磕了几个响头,喊了一声师父。
这一声师父,清晰的传遍了整个大殿,于众人之间,皆是唏嘘不已。
本以为左绫回宗,会如何将之处罚,却料不到,因祸得福,恐怕日后,这件事又少不了成为宗内一件奇谈异事了。
拓拔千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卓青的眼神仿佛在说:“真是苦了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