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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分飞(1 / 2)

?当喜庆的灯火和优美的声乐璀璨交映下的广场正沉浸于热烈和沸腾的气氛之时,稍远处,略显冷清和昏暗的船渡码头,正有一艘大船悄悄离开岸边,寂寞地划开一水波纹,形单影只地向对岸缓缓游去。

这是今夜的最后一班渡船,船上站有三个船夫,双人分列船舷两边的内侧廊板上撑篙,最后一人则是站在船尾摇橹。饶是如此,因今晚的乘客除了一男一女一老,还载有一辆牛车,尽管此时车上空无一物,却也令得这艘大船吃水颇深,行进缓慢。

少顷,在那渐渐远离喧哗的江面上,撑船撑得无聊的船夫们,便纷纷调侃起坐在船中的赶车翁。有的说载这头老牛还不如载一船石头;有的则笑着让老翁看好老牛,免得四蹄不稳翻身落水不说,还连累了这条大船和其他人;最后一人则不甘寂寞地提议老翁,让他下次干脆换成一头水牛,那便可以坐在牛背上渡江而去,如仙人般悠哉乐哉不说,连船费都可省掉……

那赶车翁倒也不生气,还哈哈地打趣回侃,说得好像这听话的老牛是他老伴一样,十几年感情下来,不忍休掉另娶云云。他似乎经常来往于五华、新阳和月浦之间,跟这些船夫也算混了个脸熟,且那老牛此刻也是安静得像个老木桩,要不然这时候恐怕也没人愿意撑船载这笨重的牛车过江。

坐在船头边上的欧阳小零,抬起右臂,手肘压在船舷上,以手背轻托斜倾的玉腮,双眸顺着渡船前进的方向眺望远方。对岸只有寥寥几户人家,萤火虫一般的灯光在沉暗辽阔的夜幕下显得格外地渺小,甚至不及那天上的星光。

尽管如此,欧阳小零却瞪着远处那飘忽不定的灯光出神。她迫切地想要尽快赶往福州。对她来说,后方广场的灯火纵然灿烂且华丽,却没有任何意义。而对岸的亮光虽然弱小,却犹如指引前进方向的希望之光,且随着渡船的前进,那微弱的灯火也逐渐清晰,为她的内心一点点地填入光明,让她不自觉却又无声地轻笑起来。

坐在船尾一侧的凌月缘则是另一番心情。他整个人仿佛瘫倒在船舷内侧边上,双臂交叠平放在船舷上,以小臂顶着他那沉重的脑袋。他的双眸似乎失去了神采,就像两颗黯淡的黑色玻璃珠,掠过船尾摇橹的船夫,呆呆地映射着广场那璀璨灯火的倒影。

随着渡船的前进,他那对眸子里的灯影也渐渐地朦胧起来,宛若缓缓熄灭的火焰。

适才离岸时所听到的异常热烈的喝彩声,也渐渐地沉寂。待得渡船划至中途,当船夫们的调侃声也平息下来之时,四周便只剩下轻微的风声和渡船破波的清响。

晚风拂过江面,像无形的纤手拨动细密绵长的丝弦,轻弹起悠扬的夜曲。这是属于榕江的独奏,温柔而又淡雅。

这让凌月缘的内心涌现一阵似曾相识的感觉。西岸的灯火尽已变成一片模糊的光带,他便转而低头看起怕打着舷边的江水。但他却看不透这江水的深浅,只能看到起伏不断的波浪中那一轮虚幻般飘荡不定的月影。

片刻之后,他忍不住探出半身,一手按住船舷,一手划入水中,犹如划浆击波般来回荡起串串水珠,就像他曾经在乘船渡过珠江时所做的那样。听着水珠落江的点点声响,他不禁轻笑起来,或许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但一想起这会馨音并不在身边,他的笑容便也像水珠一样很快地沉没下去。他已明白应该面对现实、考虑未来,所以他的回忆片刻之后便截然而止。

他抽回浸在水中的手,用力甩干附在上面的水珠,别开眼光,舍弃西岸那些迷离的灯火,转而望向沉暗的夜色下闪烁着寥寥亮光的东岸。

那才是现实。凌月缘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便站起身来,走过几步,站在靠近船头的地方,问起牛车旁边的老翁:“阿伯,上岸后,坐你的车去月浦要多久呢?”

“差不多一天。呵呵,小伙子不用急,你看这会车子都是空的,若是中途没有其他人再搭顺风车,那绝对能在明天入夜前到月浦的。”老翁看出凌月缘眼里的迫切和焦急,便好言安慰道。

一天。凌月缘在心里估算着,若这破牛车都要走一天的话,那么,馨音的快马说不定此时早已到了月浦。可她还会像在新阳镇这里一样等待自己三天吗?如果她甚至不在月浦停留,而是马不停蹄地直奔福州呢?

凌月缘想起林馨音在五华镇也是匆匆而过,所以他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偏偏停留在新阳镇三天之久。他总觉得似乎缺少了什么逻辑,亦或是自己没了解清楚一些事实,就像是一副拼图不见了某些关键图案的碎片,或是一条依序行进的事件链条丢失了几个齿轮一般。

这股没来由的直觉让他心烦意乱,仿佛片刻之前那空荡荡的内心忽然被填满铅块般厚重的思绪。他下意识地往西岸再望过一眼,但入目的那片模糊的灯光已告诉不了他任何答案。他郁闷地移开视线,眼睛正好瞥到船舷旁边撑篙的一个船夫,却见到那个船夫正发呆似的盯着自己的胸部。

“干什么。”凌月缘敏感地转过身子,挡开对方诡异的视线,内心的烦闷很快便化作恼怒烧皱了他的眉毛,立即就沉声质问了一句。但他旋即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再联想起那船夫的奇怪眼神,顿时便是一阵恶寒掠过全身,引起身子一阵寒颤,不禁又颇感恶心地追问道:“干吗?干吗?”

“哈,没事,没事。”那船夫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引起了什么奇怪的误会,便连忙收回视线,一边撑船一边却笑着聊起天:“小哥那里来的啊,五华?”

小哥。凌月缘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但也颇惊讶对方一下子便猜到自己的来向。不过他转念一想,这五华镇和新阳镇之间又没岔路或是其他城镇,而自己又不是本地人,对方那么说也没什么奇怪嘛。于是,他便敷衍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对方。

不料这一开头,那船夫便好像突然来了兴致,刨根问底般地不停絮叨,弄得凌月缘应接不暇。

“小哥这衣服不错嘛,新买的?”

“嗯……”

“从五华镇到这里,是走路来的?坐牛车来的?”

“牛车……”

“用了多久时间啊,哈哈。”

“三天四夜吧……”

“这么久!哈哈,还不如走路!”

“嗯……”

“小哥长得还挺俊的!来新阳干什么啊,找人?还是啥?这会可是要去月浦么?”

“……你问这么多干吗?”凌月缘被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轰炸得头昏脑胀,他不明白为何一个男人会这么八卦,便忍不住出言截住对方那无底洞般的提问。他突然有一种被搭讪的强烈感觉,那船夫究竟想干吗?想干吗?!

“哈哈!小哥不用紧张!”这船夫看到凌月缘一副警惕的样子,猜想到自己大概是被误会成水贼或者骗子之类的人物,他爽朗地大笑过几声后,便解释说:“大前天俺在岸边休息的时候,有个牵着马的漂亮妹子过来寻人,找不着人就走了。今日见着小哥这样子,倒也挺像那妹子要找的人!不过……”船夫想了想,单手撑篙,另一手作势往胸前划了一道,说:“对了,好像那妹子要找的人,胸前的衣襟应该有一条蜈蚣一样的缝线才对……”

原来这船夫便是孙哥,自三月廿七那天见到林馨音的第一眼起,就记住了她那愁笑的瞬间,故也对她所要找的人印象颇深;今晚在这最后一班渡船上见着凌月缘和欧阳小零两人,他便即时反应过来。只是时间毕竟过了三天之久,所以他也想要先确认一番再说,于是就多看了凌月缘几眼,顺便也多问了几句。

凌月缘惊讶至极,又遇到一个见过馨音的人!就像在五华镇那样,究竟有多少人见过并记住了她的容颜呢?只是在此刻,他,包括她自己都不会知道,过了今夜,整个新阳镇的历史都会不知不觉地记取她的笑容。

惊讶过后,凌月缘便赶紧和孙哥详聊起来。但对方也只能告知这几天都没见过林馨音的身影。这个信息其实早在凌月缘的意料之中,但也进一步加深了他的判断,令得他心中的最后一份疑虑也随风消散,彻底相信林馨音确实已经离开了新阳镇。

他忽然觉得她就像一阵春风,不断地跑在他的前面;而他就像是一个不停奔跑的追风者,只能沿着途中一些或明或暗的线索努力地寻找她的芳迹。什么时候他才能拥抱这阵飘忽不定的春风呢?

发愁过一阵后,凌月缘便又开始思索起现实问题。那牛车到月浦后便会掉头返回五华镇。若馨音不在月浦,那自己是否应该立即启程去福州?毕竟从月浦至福州可不止一条道路而已,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沿着一条直线向下一个节点寻找馨音的行踪。

走路去福州明显是不现实的,但他也不愿意再坐牛车那样慢腾腾的东西了。而马匹,他在清远的时候便见识过好马的价钱,以他现在的财产可不一定买得起。难道,难道去抢……?这一瞬间,他的脑袋里还真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但他仍想着是否还有其他正常点的法子,于是便问起那坐在船头附近、不知正在傻笑和想着些什么东西的欧阳小零:“喂,猪,到了月浦后,若要去福州的话……你有什么想法吗?”

欧阳小零一听,立时便收敛了所有的笑容,转过头冷冰冰地回敬道:“你才猪。我有名字的。”

凌月缘顿时哑口无言,心想她自己平素还不是猴子猴子地乱喷?这会要求倒还挺多!但是他在五华镇也确实叫过一次她的名字,但那时是在他心情好的情况下呀!他这会心情有点糟糕,听着对方的语气,又有点被胁迫的味道,让他感觉很是不对劲。

但他决定还是妥协。毕竟叫对方名字也不是什么大事,起码也算是礼貌嘛……他这样安慰着自己。他发觉似乎从七目嶂的那次冲突过后,自己便变得软化了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么?!虽然他从不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丈夫,也无所谓这些无聊的称号,但这一刻他仍是软下语气说道:“好吧,嗯,小……零……到月浦后,如何……”

话没说完,他却莫名其妙地觉得特别丢脸,一抹诡异的绯红顷刻攀上他的双颊。在五华镇的丽春院门口那时,他精神亢奋之下顺口说出的两个字,在今日今时的环境下却说得这般艰难和不适。他如此困难地蠕动嘴皮子才吐出那个名字,让他有种作呕的感觉,就像吃到脏东西后吐出的残渣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而欧阳小零看着凌月缘那副仿佛无地自容般的囧样,却觉得十分地惬意和有趣。虽然她也奇怪,不过是让他叫个名字而已,有必要憋成这样的一幅大便脸吗?要知道,若是寻常的甲乙丙丁等路人,她才不会让人随便呼唤她的名字呢!

不过,她也敏感地察觉到,似乎从七目嶂之后,这猴子便对自己客气了许多。虽然她还没完全想通其中的缘由,但她仍是喜欢欣赏他那尴尬到无话可说的傻样子,这让她的内心有种莫名的快感。谁叫他以前总是欺负自己来着?谁让他总是逮着机会嘲讽她?反正她就是心胸狭窄,反正她就是睚眦必报……她才不管什么一笑泯恩仇呢!他退让,那她反而想要进一步报复他,一点点地捞回以前被戏弄的份!

想到这里,欧阳小零扑哧一笑,冰冷的面容如逢春风的百合花般绽放得煞是娇丽。她带着灿烂如花的笑容,以温柔似水的语气,吐气如兰、音落若珠:“听好了,猴子。月浦港有出海的帆船直通福州港,比走陆路方便快捷得多。明白了吗,笨~~~~~~~蛋。”

她自杭州南下的时候,一路上便听小逸和小芯分析过不少次沿途的交通和道路,自是对月浦港的航道有所了解。她一点也不担心缺少马匹、路途遥远的问题,只因她知道到了月浦之后便可直接乘船北上。而到达福州之后,那里有小逸,有姐姐,有疼她的叔叔姨姨,还能有什么其他问题呢?

凌月缘听得顿时愣住。他看着欧阳小零那童叟无害、天真无邪的笑容、听着她用悠扬动听的语音神情自若地组合杀人不偿命的刀子句,再看看她额前那一抖一抖的仿佛逗猫玩的两束蝶须,顿时内心世界一阵崩坏。他立即便猜到,她一定是早就知道这方案的,难怪刚才她会依偎在船舷笑得一脸沉默……可她却偏偏一直都不说!

真是恶心!性格恶劣!小人!变态!凌月缘在心中狂骂这天使面容魔鬼心肠的女人。在七目嶂山脚下的那个夜晚,他就是看到她那孤独无助的睡相后,可怜她,才勉强跟她同行的,要不然他早就一溜烟跑了!可现在看看,看看她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凌月缘真是后悔到肠子都青了,他就不应该真叫她名字,就不应该问她意见!他就应该直接去月浦港,那到时不也能自己知晓这个事实?真是笨蛋!

但当他在心中骂过欧阳小零、又骂完自己之后,却又忽然想到,若到了福州,又应如何寻找馨音呢?是否……还需要求人帮忙?他现在碍着面子说不出这些话,但此刻心中又有颇多忧愁,便不禁自言自语道:“将来到福州后,又如何呢……”

“……不必担心。欧阳家在福州有许多办事的能人,应该很快便能知晓馨音的行踪。”欧阳小零似乎感受到凌月缘的忧虑,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或许她是觉得报复不会针锋相对的凌月缘很是无趣,也或许觉得单方面的斗嘴胜利有些无聊;或者她也不是那种一味无理取闹的泼妇,也或者她的内心终究还是有着善良的感性,能够心同身受地理解那种与至亲离别、不知何时方能相逢的苦楚和迷茫。所以,她便收敛起戏弄凌月缘的笑容和心思,出言抚慰的同时,还暗示着愿意帮忙的意思。

毕竟,见人有难,出手相助,这也是一种行侠仗义嘛!这不是自己出门磨炼以来所一直追求的么?又何必在意那人是否自己的“仇人”呢!欧阳小零在心里这样劝服自己。但她还是觉得好像是在找借口,便又在心中乱想着:就当可怜这只白痴猴子好了!

“那……谢谢了。”凌月缘惊讶地看着欧阳小零那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心中小小地感动了一把:看来这猪头也不是那么坏的嘛!刹那间,他心中那副欧阳小零青面獠牙的魔鬼样子立即便又成了光芒四射的大天使。

“不客气。”欧阳小零很是客套地回了一声。她已收回了所有的笑容,脸上再度恢复冰冷的表情。她转而低头瞧起船舷之外的江水,看着那沉暗的江面,却忽然想起,她适才突然听到不规则的划水声响后,回头一瞥,却见到凌月缘在玩水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玩的?白痴……她这样想着,却忍不住学着凌月缘的样子,也一手按住船舷、一手划入江中,泼出一弧水花。她甚至还舀起一掌江水凑近些观察,静静地看着那冷冷沉沉的江水顺着指缝迅速地回归榕江。

哧。很快地,欧阳小零大概觉得无聊了,便甩干手上的水珠,转而望向那渐渐清晰起来的东岸风光。

前方的月浦、福州,才是她前进的方向。而繁华的杭州,才是她的归宿……

……

半刻之后,西岸船渡码头。

今夜需要乘船夜渡的客人本就稀少,更何况戏台上的赛事已近尾声,而下一刻便是全民皆乐的广场踏歌,故此时的码头已只剩下两个船夫。且他们也已经收好舟楫、绑好渡船,坐在船头稍事歇息。他们已跟那撑船的孙哥三人约好待会收工后一起去找乐,故这会只是等着那夜渡的大船返回而已。

少顷,却有一阵越来越响的马蹄声传来。

其中一个船夫好奇地抬起头,借助于码头那昏暗的灯光,看到正有四个健壮的大汉分骑四匹好马,大摇大摆地停在舟船的附近。

“船家,我们要过江!”一个手臂打着绷带、满脸横肉的大汉,就这么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朝着那在底下仰视的船夫大喊一声,真是威风凛凛、气势汹汹。

那坐在船头的船夫,却是无动于衷地移开眼光,轻呼过一口气后,又拿出那挂在腰间的一枝长长的旱烟杆,将烟头对着船舷的湿板敲了敲,就像在敲打一块不识相的木头脑袋一样。末了,他又慢悠悠地往烟头里加入一些廉价茶叶点燃,吸过一口烟,翘起二郎腿吐出一圈烟雾后,才若无其事地对那高高在上的骑马大汉说道:“收工了,不接客。”

“你……!”那绷带男耐着性子看这船夫慢吞吞地做完整套动作,最后却获取这么一个答案,这让他顿时火冒三丈,一个翻身下马后,似乎就要出拳打人。

“赵豹!”另一个骑在马背上的黑衣男子,见势不妙,发言的同时也翻身下马。

“虎哥!”原来这绷带男,便是在五华镇被柳千里和凌月缘先后收拾过的赵豹。他对那名为王虎的男子似乎颇为敬畏,只是听着对方喊了一声便停下脚步,但仍有些忿怒:“那混蛋玩我们哪!”

“时间有限,少再横生枝节了。”王虎出言抑制赵豹的冲动,走到那船夫的面前,直截了当地开价道:“双倍价钱,送我们过江。”

那船夫的眉头弹了一下,已有些心动,但他打量过对方那四匹高大的骏马,不免还是有些犹豫:“你们还有四匹马……我们现在才两人。”

“那便两倍半,如何?若换作明天,你可接不到这个生意。”王虎很是干脆地亮出底价。

“行,不过得来回跑两趟。”那船夫觉得这个价钱足以浇灭适才那心中的不快,便站起身来,朝着后面的另一个船夫唤道:“老李,解开绳索咯,今晚最后一趟渡船!”

“哎!”老李应过一声,便也起身和那船夫一齐准备渡船。

看着那两个船夫走远了些,赵豹仍有些不爽,便对着王虎嘀咕道:“虎哥,干吗非得这么客气,要换做平时,非把这个瘪三捏碎不可!”

“你也知道平时是平时,现在是现在。难道你能骑着马过江?”王虎哼哼笑道:“更何况,这次去月浦可是有笔大生意要做,这几个小钱算什么?”

赵豹听得双眼发亮。他还记得王虎从清远回来后那副满载而归的得意样子,便忍不住试探说:“……比清远那单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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