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迎春跟惜春果然带着黛玉做的鸡蛋糕去了贾母房里。
此时贾母王夫人跟贾宝玉和探春都守在贾母跟前,迎春跟惜春道明来意,贾母还没说什么呢,王夫人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
“林姑娘当真是金贵得很,自从老太太病了,从未来过老太太跟前看望过呢。”
迎春只觉得王夫人这做派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竟然拿个小孩子说事。
她把带来的糕点递给鸳鸯,“这是表妹亲手做的鸡蛋糕,害怕加多了糖冲淡了药性,特意多做了好几笼呢,这是表妹觉得味道最合适的。”
惜春听迎春说完了,自己才开口道:“表姐还在守孝,老太太又是卧病在床,她担心冲撞了,所以即使来了也不好进屋来,只在外面等着。”
贾母难受是真,虽然不至于卧床不起,但此时见几位孙女侄孙女都来了,说话做事又很得体,还有没来的黛玉也花了许多心思,她心里那点不舒服也就慢慢开始散了。
“还是玉儿惦记着我这老婆子。”说着,她又转向惜春道:“你让她也来,都是亲骨肉,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贾宝玉见屋里气氛没那么压抑了,也开始高兴起来,“正是呢,林妹妹只要来了老祖宗就高兴,哪里会冲撞呢?”
探春也跟着开口奉承贾母道:“老祖宗本就是福寿绵长之人,只有诸邪避易的份儿呢。”
迎春听了探春这话不免觉得好笑,惜春也觉得探春有些失礼,这直接暗指人家守孝的表姐妹是邪真的好吗?
但是贾母跟王夫人都高兴,贾母享受着众人的奉承,仿佛又回到了大房二房分家之前;而王夫人则是很满意探春暗中把黛玉贬为邪祟。
只有贾宝玉好似真的认为探春在夸人,没觉得她的话有什么问题,还跟着一个劲儿地吹捧贾母。
迎春跟惜春看着眼前这一幕真是不知道如何反应了,只好安静地坐在一边,只有贾宝玉和探春把话头递过来的时候才附和两句,饶是如此,贾母也觉得是大房的态度已经软化了,心里开始想着找机会占便宜了。
邢夫人也是最近出门做客的时候多了,才发现大房原来在京城的风评真是糟糕透了。
准确来说,是贾赦之前给大家的印象都是一个老纨绔,一个好色之徒,总之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的那种。
她都不要想就意识到大房要想彻底跟二房撕开,但又不能把上一辈人的不堪揭露出来,只有死命地给贾赦洗白。
“我家老爷哪里就算得上好色哟!”
“那好色之徒家里怎么也要有个十指之数的通房小妾之流吧,我们家正经的妾室就两个,通房也就四个。”
“那两个妾还是生了孩子才提起来的,通房们都是家里的丫头,不是家生子也是外面签了死契的。”
“其实仔细想想,我们老爷除了年轻的时候喝过几次花酒,就连青楼都没去过,这样的人哪里就算得上好色之徒了?”
是呀,邢夫人周围一群夫人们都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这好色之徒,往往会跟荤素不忌啊强抢民女啊什么的联系到一起,可是这些事情贾赦可是都没做过呀!
邢夫人见有效,便继续说道:“若说我家老爷纨绔不上进,还没什么才干,他确实没什么正经才干,只是喜好金石古玩,还是我家先国公夫人从小教给他的。”
“至于不上进,”邢夫人压低声音道,“他年轻的时候,我那公公可是独掌京畿大营十来年了。”
出身这样的武将家庭要是还需要再上进,那得上进到哪里去?
邢夫人如今可是超品的荣恩侯夫人,能跟她坐在一起的,最低也得是正二品的诰命。
能得到这样诰命的人,都不是傻子。
确实,贾家自从贾代善死后便开始慢慢衰败,但是如今看来,没出头的也就是贾赦那一辈人。
现在贾赦的儿子贾琏不是已经蒙荫了个从五品的职位,又通过自己的真材实料升到了从四品嘛。
邢夫人看大家的眼神突然变得敬佩过头了,立刻就惊觉这些人脑补过头了。
这时候可不能让大家以为荣国府算计颇深。
于是邢夫人便再次开口解释道:“其实这些虽然是老太爷的期望,但是当年老太爷最看好的咱们大房的嫡长孙突然夭折,老太爷去得急,我家老爷认为跟嫡长孙的夭折也有些关系。”
“好在我上头那位姐姐拼死生下了琏儿,琏儿自己读书虽然不成,但是好歹在数术一途颇有研究,这不正好投了他在扬州任巡盐御史的亲姑父的缘。”
“琏儿走蒙荫进入户部啊,走得就是他姑父的路子,我们家那时候都只剩个架子了,还是托了他媳妇娘家亲叔父,才给了蒙了个虚衔,为的就是成婚的时候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