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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还魂记(1 / 1)

?(二十九)还魂记

只要一步就可以跨过解放桥,眼看就可踏上张自忠路了,我心里明白,这就是阴阳两界,生死之间。就在这时候,君苇大哥却说:“回去的路,就得看你的了!”我连忙点头,但我并不懂,他是啥意思。

“只要沿河沿儿走,你就能到家了。”他话音刚落,脚脖子嘭的一下被他捉住,我倒栽葱悬在空中,就见他拧腰用力把我当铅球一样抡起来,转得越来越快,头发根根直竖,拔得头皮发炸,眼睛发胀,怎么使劲也睁不开,心脏也不跳了,堵在嗓子眼儿里,好像我一张嘴,它就脱口而出……

猛然觉得脚脖子一松,嗖的我就飞出去了,一时间身轻如燕。乍着胆儿,往下一瞅,人潮还在往桥上没命的挤,一波接一波的没完没了。早就找不见君苇大哥的人影了,不,应该是鬼影才对。我在空中翻了几个滚儿,什么也抓挠不着,心里害怕,不知自己将被抛到哪儿去?

正乱着,一个踏空,一下子折下来,整个人就像烙饼一样,四脚平摊,扣在地上,摔的这叫瓷实,半天我才爬起来。一翻个儿,就觉得腿上刺骨的疼,血洇红了整条裤腿儿,我手撑地,想站起来,试了不知多少回,浑身是汗,累得实在没劲儿了,我还是没起来。

一想,干吗这么叫劲呢?腿废了,手还没废。于是我决定,爬回家去。本应该很有创意的,但是当真爬着走,才体会出四足动物的难处。比人家四足动物我还不如,我还短了一条腿。磨得胳膊肘都破了,肩膀酸疼,后腿儿一点儿也不给劲儿,

心蓦地一紧,伤又疼上来,我没撑住,便趴下了,咬牙忍了一会儿。好在,这里是土地,还长出点儿小草野花,松松软软的不很硌人,就是一窝苍蝇嗡嗡的围着我踪,我把脸埋在胳膊肘里,看地上蚂蚁搬家,看着看着,就见一只小蚂蚁从我手背上爬上来,沿着胳膊跑到袖口里,过了一会儿,就觉得从领窝儿到后脊梁一路痒簌簌的。

我耸耸肩,松松筋骨,好受一点儿,不免回头瞧瞧,这一看,心都灰了,累死累活折腾这么多会儿,没爬多远,血反倒流了一滩,怪不得都招苍蝇了呢。

看着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涌,红得耀眼,不禁想起小时候听老师讲,国旗为什么是红的?因为烈士的鲜血染红的。红领巾就是国旗的一角儿。

我当时想,那么大一块布,全国得多少面国旗,得放多少血才染的红?再说还有那么多红领巾呢?我那时候非常想入队,道不是我多积极,就为能带上红领巾。

我哥哥他们一大早儿,斜挎着书包,穿着白衬衣,下摆束在裤子里,有时候穿绿军裤,有时候也穿蓝条绒运动裤,有两条白色裤线的那种,脚上都是白球鞋,总见我哥哥拿白粉笔涂他的球鞋。系上红领巾,掖在衣领儿底下,背后露出块红三角,胸前的两条一跳一跳的,鲜艳的红色,非常耀眼,看得我好不眼热。

但我表现太不好,第一批入队的名单里没我,我觉得很丢脸,因为当时在班里我是唯一被刷下来的女生,也很伤心,因为没有红领巾带了,从学校一路哭到家。我哥哥林天雷一个劲儿的哄我,还把他的红领巾给我带上,推到镜子前照照,我就不哭了。我另一个哥哥林天雨却说:大傻嘣儿,不带更好!大热天脖子上还勒个屁儿帘。然后他就从裤口袋里掏出红领巾,抖落抖落扔给我,说:我的也给你玩了,别弄丢了,要不还他妈的得花钱买!

后来我也如愿入了队,有了自己的红领巾了,天天很宝贝的带着,脏一点儿都不行,绝对不会象我哥哥,拿它擤鼻等(天津对鼻涕的俗称,音是这个音,字没找着),擦屁股。

腿底下红得一塌糊涂,血还是止不住的流,我晕晕乎乎有点儿犯困,忍着疼,慢慢翻过身,好让自己躺得舒服点儿。我猜我睡着了,就应该不疼了,胳膊上腿上痒痒的,还有簌簌的轻响,我懒得睁眼看,肯定是小虫子爬来爬去……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小声叽咕:“该死的东西……连个背心也不穿!……”话音未落,陡然间,一阵剧痛,锥心刺骨,我噌的坐起来,直着脖子喊,就听耳边有人叫,七嘴八舌的:“天雯!天雯!雯子!雯雯……”雯雯?这是谁呀,叫的那么倒牙。

睁眼但见一双冷眼,正直愣愣盯着我,这个人拿纱布缠头裹脸,手还按着我的肩膀,就听他闷声闷气说:“啊呀!玩悬儿!你可算醒过来了。”

我吓傻了,愣愣的看着这个东西,好像就比木乃伊多出三眼儿,看着他嘴动,时不时还露出两排小白牙儿,别提多恶心了。

我哇的喊起来,死命的挣开他,两脚乱踢,更疼得死去活来,我喊着闹着,过来好几个人,按住我的的胳膊腿,其中还有君婶和扇子姐姐,我一见她们,心头一热,就哭了。

君婶跟扇子姐姐一边一个扶着我坐起来,穿白大褂儿的大夫好几个,围在我床边,有一个正在给我检查。木乃伊突然闪了一面儿,我一惊,向后一缩,抻得腿动了下,好疼,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大夫瞥我一眼,不冷不热的说:别动哎!给你换药呢。扇子姐姐也握紧我的手,说“不怕!没事儿!这就好了!”我见腿上裹着几圈纱布,身上只穿条小裤叉儿。左右瞧瞧,知道已经活过来了,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就是觉得更疼了。

当晚,爸爸来了,我心里犯嘀咕,躲在被窝里蒙着脸。老爸掀开被单儿,很仔细的把我看个遍,然后轻轻给我盖上,挨床沿儿坐下,削个苹果递给我,我接了苹果,不敢看他,他那眼神儿太肉麻了。看惯了老爸吹胡子瞪眼,冷不丁温柔一下,没点心里准备,真受不了。

苹果个头挺大,又脆又甜,啃得正带劲儿,扇子姐姐笑道:“林师傅!真不容易呀!幸亏是您,稳得住!”她朝我看过来,动情的说:“天雯!你长大了,可得好好孝敬你爸爸,你知道,他多心疼你吗?”我心里话儿:心疼我?也就是现在,你是没看见他拿皮带瞅我的样子!

老爸受了表扬,还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垂着眼睛叹口气“怎么也养了这么多年。就是小猫小狗也感情呀。”他说着,手还轻轻在我的伤腿上来回搓着,虽说他的手糙,可力道掐的好,倒是挺舒服。搓着搓着他开始走神儿,冲着我说话,可又不像是说给我听:“哎呀!一眨眼,眼看就上中学了。多快呀!刚抱来的时候,才那么大。也五、六斤了……”

“去去吧,他林伯(bai)伯(bai),谁都知道你不易!孩儿她妈妈一走,撇下这仨孩子,这些年怎么滚过来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道么?不用想也明白!”君婶把手按在老爸肩上,感叹着,不留神又把她自己给感叹哭了。

老爸打个激灵,更稀罕的是,他竟也婆婆妈妈起来,眼圈都红了,那表情就像吃了黄连,吞了苦胆,含着泪儿,悬点儿没掉下来,他噌的起身,攥住君婶的手。正这裉结上,扇子姐姐跑过来坐我跟前,故意挡着我,不让我看。

我从她胳肢窝下边还是瞅见我老爸正冲着君婶眉头紧锁,干瞪眼,咬了半天嘴唇,那个着急,最面后,叹口气,一摔手,出去了。君婶站在那里,早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爸打她身边蹭过去的时候,她也不免微微偏头,拿泪眼带一眼他急匆匆的背影儿。

天天我都裹着白被单儿,窝在枕头里,看着他们围着我忙活,一会儿换药,一会儿扎针,一会儿又加液,扇子姐姐一天三趟的跑来看我,老爸给我喂奶,君婶抱着我的脚丫儿,给我剪脚指甲。因为手上打着吊针儿,不敢乱动,一边数着葡萄糖瓶子里的点点滴滴,一边嘬圆了嘴吮指头,感觉好像回到娘胎,突然间,想起我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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