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忽其代序兮,万物纷以回薄。览花莳之时育兮,察盛衰之所托。感冬索而春敷兮,嗟夏茂而秋落。虽末士之荣悴兮,伊人情之美恶。善乎宋玉之言曰:‘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瑟兮草木摇落而变衰,缭栗兮若在远行,登山临水送将归’。夫送归怀慕徒之恋兮,远行有羁旅之愤。临川感流以叹逝兮,登山怀远而悼近。彼四戚之疚心兮,遭一涂而难忍。嗟秋日之可哀兮,谅无愁而不尽。”
第一段背完,一字不差,陈剑南刻意停了停,众人纷纷鼓掌叫好。
王笑林频频点头,喜上眉梢,显然对陈剑南的表现甚是满意。
“还要我继续背么,杨公子?”陈剑南看向杨渺,目露玩弄意味。
“哼,不敢背么?难不成你只会第一段?”杨渺虽然内心震惊,嘴上仍是不依不饶。
陈剑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背道:
“野有归燕,隰有翔隼。游氛朝兴,槁叶夕殒。于是乃屏轻箑,释纤絺,藉莞箬,御袷衣。庭树槭以洒落兮,劲风戾而吹帷。蝉嘒嘒而寒吟兮,雁飘飘而南飞。天晃朗以弥高兮,日悠阳而浸微。何微阳之短晷,觉凉夜之方永。月瞳胧以含光兮,露凄清以凝冷。熠耀粲于阶闼兮,蟋蟀鸣乎轩屏。听离鸿之晨吟兮,望流火之余景。宵耿介而不寐兮,独辗转于华省。”
“好!”
众人中,大都对《秋兴赋》有所了解,在陈剑南声情并茂地背出第二段后,都无比佩服叫好。
杨渺与林天福脸色变了变,却仍侥幸地想着:“只是运气罢了,最后一段肯定背不出来!”
陈剑南待众人平息之后,缓缓背出了最后一段:
“悟时岁之遒尽兮,慨伏首而自省。斑鬓髟以承弁兮,素发飒以垂领。仰群俊之逸轨兮,攀云汉以游骋。登春台之熙熙兮,珥金貂之炯炯。苟趣舍之殊涂兮,庸讵识其躁静。闻至人之休风兮,齐天地于一指。彼知安而忘危兮,故出生而入死。行投趾于容迹兮,殆不践而获底。阙侧足以及泉兮,虽猴猿而不履。龟祀骨于宗祧兮,思反身于绿水。且敛衽以归来兮,忽投绂以高厉。耕东皋之沃壤兮,输黍稷之余税。泉涌湍于石间兮,菊扬芳于崖澨。澡秋水之涓涓兮,玩游鲦之澼澼。逍遥乎山川之阿,放旷乎人间之世。悠哉游哉,聊以卒岁。”
这时,王笑林从座位上站起,连连赞叹。
在他的带动下,其他人更是一阵惊呼,纷纷与陈剑南拉近关系。
“久闻陈剑南才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李家镇李文书,不知可否赏脸交个朋友。”
“在下青牛镇周天一,请陈公子诗会结束后,到家中小聚,如何?”
“在下树林镇杨柳散,小妹杨柳依今年十五,尚未出嫁,陈公子若不嫌弃……”
“在下奇侠镇林瑟瑟,家有万贯之财,愿请陈公子到家中常住。”
……
众人的追捧,险些令陈剑南吐血,自己不过背了一首赋而已,值得这些人如此巴结么?
他却想错了,他背出了《秋兴赋》,当众羞辱了杨渺,又深得县令的赏识,这些事情如果单独拿出来,都不算什么,但是放在一起,且又是在诗会上发生。
诗会结束后,他定会名声大震,前来结交者只会更多,在场的人本着近水楼台捷足先登原则,才出现了刚才的情形。
陈剑南无奈地微笑着一一回绝,实在有热情高涨无法推脱者,只好答应日后有空相聚,这才将众人安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