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实际上对于联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猎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了。即使有人能幸运地冲出去,也无法搬到什么援兵。何况除了几个白丁外,其他人也不一定会为其他势力的人去搬救兵。
现在,真正要做的……
只有突围!
“……要不,我们再试试。”蜂鸟咬了咬被冻的青紫的嘴唇,不甘心地道。
即使只是一介个人佣兵,但并不代表她不了解还在磨合期的联军的真实情况。
即使被洛森批判成除下那一身精湛的猎人技巧外,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农家女子,也并不代表她不明白自己所属的追猎者公会的成员间那古怪别扭的关系。
甚至,她也在心底深处隐约地察觉到了参谋的这声长腔,以及他之前的话所代表的意义。
在人类的底层社会,孤儿寡母地混了这么多年,所依靠的,不仅仅是那一身超脱一般人的狩猎技巧。
所以她对参谋说的提案毫不感兴趣,她并不亲近于其他组织,她只是为了一份固定的月薪和丰厚的抚恤而加入公会的一名“员工”罢了。
如果实在无法从这个方向突围,那么也只好同意参谋的提议,但在那之前,可以躲过天灾大军追击的黑水湖就在数公里外的地方,甚至由于地势的关系,能看得到大半的景色!这令她如何能够甘心!
对于蜂鸟夫萨这样的“小角色”来说,被卷入某些势力的争执之中,是最令他们痛恨的事情。
深入病木林,寻找“听说”可以相互“联络”的哨塔?抱歉,老娘不干!
她的眼中清楚地透露出这样的信息。
“……好,我们再看看。”参谋深深地望着不知是否是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着的夫萨,叹口气,妥协了。
哪怕理智告诉他,有如此多的天灾遍布在病木林的边缘,而更是有大批的天灾在向着他们的方向合围,企图瓮中捉鳖。
哪怕他很清楚,如果不早早地趁着包围圈还没成型之前穿插入病木林广大的纵深之中,将插翅难飞!
哪怕他甚至猜想,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多的天灾被他们十几个人拖在东线,以病木林的深度,向着内部行进反而比较安全。
但内心深处,他也未尝没有一丝不甘。
何况,补给怎么办?面对天灾的情报兵种:阴影要怎么办?如果天灾的军力已经多到了即使把东线包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也不会在内部露出空隙的地步,又该怎么办?
而所谓的病木林哨塔,也只不过是一个希望而已,顶多比望梅止渴强些——至少它真实的存在,或者可以说存在过。
况且,如果他敢说一个不字……那么在天灾来临之前,他或许将不得不面对一场血腥的内讧……
那就真的谁也走不了了。
参谋拍了拍身上的雪,向着脸色不善的夫萨恭谨地欠身,做了个女士优先的动作。
夫萨冷哼一声,提着弓,刚要向前迈出一步……
一道黑光,猛地从疯狂的暴风雪中闪了出来!直奔夫萨的喉咙!
“哼!”
“喝!”
当黝黑色的箭矢从严重影响视野的漫天风雪中出现时,已距离它的目标不到10米!
而对于一根在空中疾驰着的箭矢来说,10米,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就在这一瞬间,甚至没有来得及思考,从无数的搏杀和战斗中锻炼出来的直觉和反射神经已经指挥着蜂鸟的身体,偏过头,迅速地向斜后躺倒!
而参谋所站的位置,则魔术般地出现了一根钢铁的节刺,向着这根偷袭的箭矢激射而出!
然而,给与他们的时间,太短了!
或者说,那枚箭矢的速度,超出了他们的应变速度!
一抹鲜血随着一声闷响飚起,夫萨栽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左肩——那枚箭矢没有如原本的预计般刺穿她的喉咙,但却废掉了她的一条胳膊!
绛红的颜色开始出现在衣服上,夫萨冷着脸,偷眼望向了不知何时从手中变出两根刺矛,肃容警戒着的参谋。
不能开弓的猎人,只是一个累赘罢了。
她几乎能感觉到巨魔心中的挣扎——为了应付眼前的战斗放弃一个残了一只臂膀的猎人,还是为了以后不得不深入病木林的时候增强战力而留下她的性命……
而第二箭,就在这少许的冷场中来临!
“狙击手?!”虽然变换了一点位置,但对于已经警惕起来,又习惯了风雪的北方巨魔来说,这一箭没有构成任何威胁,非常轻易地被参谋手中的一对长矛拨落……但,却带给他一个令人愕然的信息。
这箭矢的力度,这射击的手法,这战斗的方式……
毫无疑问,他们面对的,是一头精于狙击的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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