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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焚沙(2 / 2)

……落炎山,原名青牛山。元和年间,一日,风雨大作,乡人有见火凤凰,落于山南,凤凰羽翼带火,遇风雨不灭,山林多焚。故名之落炎山。

《青竹笔录》

……年初,江阳张全,李进于落炎山举义师,威震四府。蒙军千户黑斤儿烈别,督蒙汉诸军进山清剿。义军初战不利,李进败亡。五月,黑斤儿烈别沿河下寨,输运粮草。张全以轻舟载柴草夜烧其营,元军营器皆着火,至夜半,突降暴雨,然火势不减;元军取沙扑火,而河沙尽燃。一夜之间,赤炎连天,十里河滩尽化炼狱。仅此一役,元军折其八九,全军尽没。其异象之种种,此乃天不欲亡宋也。……

《华夜怪谈》

……永安年间,江阳城东一富户郭贵,鱼肉乡里。时乡间有一老者持玉枕,与人治病,但凡不适,取玉枕睡之,一日便愈。郭贵阴使人击杀老者,夺其玉枕。郭贵见此玉枕上,刻有此诗词,隐约指藏宝与落炎山,乃亲率十余亲族进山寻之。然月余仍不见其出,有人入山访求,突遇老者浮于云端,告知曰:吾乃山神,此乡间郭贵作恶甚多,玉帝已罚之,余等可为之收尸。语毕则不见,只见溪边沙滩陈尸十余,皆焦黑不可辨。……

……

终于粗略翻完了这十几份资料,我揉了揉酸痛的双眼,脑袋里却是一片混乱。长达一千两百年的历史里,在落炎山或是落沙河附近,屡屡发生奇怪的火灾。这究竟是机缘巧合,还是纯粹的误传,抑或是真的暗藏着什么秘密?

我疲惫的抬起头,突然发现桌子的对面杨老正关切的注视着我,似乎正期待我的结论。

“那么说来,这次的火灾就不是偶然的发生的了,杨老?”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因为杨老研究这么久,我想应该先听听他老人家的见解。

老人的精神刹那间就兴奋起来,语音中透露着激动:“首先,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从来不信神仙鬼怪的那一套。我认为一定是落炎山的地质形成比较特殊,所以在山中存在着某种特殊的化合物。由于雨水的冲刷,这些化合物流入落沙河中,然后沉积在河滩上。在某种特殊条件下,这些化合物就会开始燃烧,而且是一种剧烈燃烧。我想,这大概就是史书中那些如沙子着火之类的奇怪现象的根源了。”

“那应该可以通过化学方法分析出来吧?”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杨老原本兴奋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哎……”杨老叹了口气,“我第一次把想法提出来的时候,县里还派了几位专家去研究了一下,可是结果是没有什么特殊化合物,后来也没人再把我的话当真了。我想还是县里的化验水平太差了,其实后来我还写信去了中科院,不过他们也没把这当回事。”

“可以当着他们的面把沙子点着不就可以了吗?”

杨老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其实,最头疼的问题就在这里,这沙子燃烧的条件好像很苛刻,实话告诉你,小伙子,我自己做了不下几十次燃烧试验,就只有几次是无意中成功了。”

说到这里,杨老搓了搓双手,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开了口:“我知道我提出的东西,近似于是天方夜谭,而且没法拿出过硬的证据。你要是不相信我也不会怪你。不过我还是想让你帮个忙,替老头子我稍稍宣传一下。我是搞社会科学的,这辈子都可能没法弄出结果来,不过如果能找到几个搞自然科学的人,也许就可以把谜底揭开了!”

看着杨老期待的眼神,我只有满口答应了,虽然我未必可以帮什么忙。之后,我和杨老又谈了一个多小时。当我正要告辞时,杨老喊住了我。只见杨老小心翼翼的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大盒子,小心地递给我。

“这是我在落炎山及其附近地方采集到的一些沙子样本,如果有人需要的话,给他拿去化验。”杨老恳切的对我说,“还有,刚才你看的那些历史资料的复印件,你也带上吧。”

带着杨老多年来的心血,我走出了文化局的大门。突然间,似乎觉得自己两肩之上,增加了许多沉甸甸的期望。

回到旅社时,老马已经喜气洋洋地回来了。虽然采访时间不长,但是老马搞到的内容很多,足够支撑一个专版的版面,老编给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虽然有些顾虑,我还是将杨老的观点告诉了老马。可是正在喝茶的老马,竟然笑得一下子将茶给喷了出来。大笑过之后,老马才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毕,你是没见过像杨老这种有老年妄想症的人。而我是见多了。他们弄的那些东西,你可千万不要信。这事是让我知道了倒是无所谓,要是给主编他们碰上了,又要给你扣上顶“不成熟,幼稚”的帽子。你是今年新来的新人,这方面是一定要多注意啊。”

我无言的点点头。看着老马的态度,我可以想象得出,这若干年来杨老所遭受的境遇。

既然任务都已完成,到下午,我们就匆匆赶回了报社。主编照例批评我们几句后,并没有提到要扣我们的奖金。于是下班后,老马还硬拉我到一间小饭馆去庆祝了一番。

等回到家后,我把杨老给我的沙子拿了一些出来。在灯光地照耀下,这堆沙子安静躺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异样。这些并非是电视剧里那些可以随风扬起的细沙,而只是些粗糙的黄沙,沙里甚至还夹杂着不少石子,泥土。这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东西真的是这次火灾的罪魁祸首吗?在没有事实证据面前,我还是无法确信这一点,于是我决定亲自试一试。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我把试验的地点放在厕所里。我找来一个陈旧的酒精炉子,然后小心翼翼将沙子和酒精倒在里面。在做好一切准备之后,我点燃了酒精。只见淡蓝色的火焰迅速的布满了酒精的表面,开始了剧烈的氧化反应。我没有料到,这次试验的主角--沙子,在火焰的侵蚀下,居然毫无反应,就如同我从小认识的沙子一样。看着这个正在正常燃烧的酒精炉,我想起了曾失败数百次的杨老,或许真的是反应条件太苛刻了。

不过我没有完全死心,我从找来一根筷子,将沙子搅拌了一下,可依然是徒劳无功。正在我几乎放弃了的同时,我无意中发现,由于温度过高,木质的筷子开始收缩,一点点油状的液体顺着筷子笔直的躯干向下流淌,然后逐渐被火焰吞噬掉了。

或许是筷子里的防腐油,我正这样推测着,丝毫没有察觉锅里的沙子正悄悄跟着起了变化。在那一瞬间,沙子里出现了一个小小耀眼的亮点,紧接着从亮点里迸发出一束剧烈的光焰,周围的沙子也跟着燃烧起来。那光焰就象小时候常见的烟火,只是亮度要高出许多倍,而且还爆发出巨大的热量。强烈的光线很快刺痛了我的双眼,酒精气化燃烧而产生的火浪也跟着迸发出来。我下意识的向后一闪,连滚带爬逃出了如炼狱般的厕所。可就如同它突然间地发生一样,这一切也在突然间的结束了。等我回过神来,再往厕所里一看,光焰早已不见,只见四处还残留着一点点酒精燃烧的余焰,而原来放酒精锅的地方,残留着一些焦黑的金属体,地面上的瓷砖都已龟裂,形成了些奇型怪状的花纹。而在这扭曲变形的金属体周围则散落着一圈沙子,外观没有变化,只是颜色微微有些发黑。眼前的一切,不禁让我联想起了江阳那片黑色的沙滩。

看着满地的残骸,我惊异于这些沙子爆发出力量。我一边扑灭余火,一边苦苦的思索着当时的情景。沙子并非开始就燃烧,那么这种燃烧肯定要具有某种苛刻的反应条件。而刚开始时沙子中只有一个小小的亮点,似乎暗示着,最先开始燃烧的或许并非是那些沙子们,而是混合在其中的一颗异类。能让沙子产生如此巨大能量的物体,究竟是什么呢?

我实在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于是在草草灭了余火之后,立刻打开了电脑,冲到了Internet网上。我进了我常去的那个军事网站的聊天室,正好几个熟识的家伙都在。我将我看到的奇异景象向他们描述了一番,只是没告诉他们燃烧的物体是沙子。

“一定是固体燃料,就是弹道导弹或是运载火箭上的那种啦。”见多识广的“阿修笔”第一个给了我回复。经过一番争论,大家很快都认同只可能是类似固体燃料的东西。好事的“雷莫”甚至还弄来几个有关固体燃料的网址供大家参看。

“雷莫”提供的几个网站都相当专业,其中一个网站的一篇文章激起了我的兴趣,上面介绍的是美国的一家公司用废旧轮胎制成固体推进剂。文中还附有固体燃料燃烧时的图片。这种燃料的火焰远没有当时我看到的那么耀眼,那么那些沙子的性能,似乎要比这些轮胎要好得多。

如果说,那些沙子是固体燃料,那么究竟谁是这些燃料的制造者呢?古人偶然的发现?这样说来也不无可能,一千多年前的东罗马帝国就发明了神秘的希腊火,这种液体状的燃烧剂威力惊人,曾经一口气毁灭了阿拉伯帝国的舰队,由于当年分外严格的保密措施,使得人们至今仍没有找到其配方。如此说来,那这些沙子会不会是某位炼丹道士无意间的杰作呢?如果不是古人的话,那么究竟是谁创造出了这些沙子呢?

疑问依然在脑海中盘踞着,但却没有头绪。所以我只好先下网,去清理厕所里的那些残骸。我小心的清理的着沙子,然而就在扫除了一层沙子后,一小块闪耀着暗灰色光泽的金属片映入了我的眼帘。而当我费力的将这小金属片拾起来时,手指的触感却下了我一跳,凉的?覆盖在这片金属之上的沙土,此时都还有点点烫手,而这片金属居然是凉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我用镊子夹着这片金属,送到了点燃的蜡烛上,桔黄色的火焰贪婪的舔拭着这块金属的表面,金属片并没有被熏黑,反而产生更加灿烂的光芒。绚丽的光影投射在白色的墙壁上形成了奇异的花纹,那些黄白交错的光纹欢快的舞动着,就像是那些在北极圈上空闪耀的极光。我拿着镊子的手丝毫没有感觉从火焰中传来的热度,似乎那些热量都随着那耀眼的光芒通通散失了。由于害怕再弄出什么乱子来,我见好就收,停止了试验,我用手摸了摸光芒逐渐暗淡金属片,果然是凉的。将吸收的热能以光波发散出去,从而阻止热能的传播,而且是在如此小的金属片上实现,这决非人类的科技的产物!

关于这场火灾的种种片断,在我脑海里飞快的重组着,在一番大胆的推测之下,我似乎接近了真相。

杨老错了,引起这些火灾的并非是山中的某种自然产生的化合物。这些火灾的真正源头,恐怕就是江阳地理志所提到的,将落炎山焚毁的“火凤凰”。或许那是一艘发生事故而撞山的宇宙飞船。那次不幸的事件中,飞船并没有被完全焚毁,还有不少残骸散落在落炎山上,这就是日后种种事件的根源。

这艘飞船的制造者们掌握了包括那特殊的隔热技术在内的种种先进的科技。不过最令人感到惊奇的是,他们很可能是硅基生命体,他们甚至可以利用硅化合物——沙子来提供能量。如同我们这些碳基生命体依赖各种碳氢燃料一样,在他们生活的星球上,那些硅基生命体们恐怕也同样的依赖各种硅酸盐和硅氧化合物来提供能源。在地球上,硅化合物并不算缺乏,因此只要他们带足了能引起反应的催化剂,他们就不用担心能量的补充问题。或许正是基于这个原因,他们才选定了地球作为他们探索的目标。硅基生命体们有着先进的技术,周全的准备,但是在一千多年前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们的探索计划仍然因为某个不为人知的意外而失败了。

可是得益于那些采用光热转换技术的隔热设备,那些催化剂大都从大火中保存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泄漏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随着风化作用以及雨水的冲刷,催化剂慢慢进入了落炎山附近的水体中。这些催化剂,应该是些不溶于水的固体物质,所以也随着沙粒沉积在落沙河附近的河滩中,根据我的试验来推断,这种催化剂在一定温度和某种碳基物质的共同作用下,就可以引发沙子的燃烧。这就是千年以来那些神秘火灾的真相!

激动的心情,驱使我坐到电脑前,随着手指飞快的敲击,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化作一个个字符,显现在屏幕上。当我敲击完最后一个字符时,窗外的天幕都已经泛白了。此时的我依然没有倦意,我将写好的报告贴在国内几个著名的科技网站的BBS上后,又急急忙忙到邮局,将沙子的样品和那金属片以杨老的名义寄给了中科院天都研究所,将我打印出来的报告寄给了杨老。等忙完了这一切我才回到家,颓然倒在床上,一头睡了过去。

我原本以为我的报告多少会引起些人们的关注,可是结果却出乎我的预料。仅仅过了一天,当初我发布报告的那几个网站已经将我的报告被删去了。而唯一留下我文章的一家综合型科技网站,却将我的报告定义为科幻文章。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心里不免有些发寒。或许如同科学史上屡屡重现的那些悲惨故事一样,杨老的心血注定要埋没在人们固执的偏见里。

一周以后,由这场火灾引起的风波,随着几位官员的引咎辞职而最终平息。也许只有我和杨老知道,至少在这次事故里,他们是无辜的。寄给中科院的邮件,也一直没有回音,看来这件事情也就此完结了。

本来我也将这些事情慢慢的给忘了,可是在半年之后的,老马从江阳带回的一则消息,却再度引起了我的注意。在落炎山脚,中科院江阳地质研究所及落炎山地质保护区,同时挂牌成立了。在老马拍摄的成立大会照片上,我惊奇地发现在主席台的一角,端坐满面春guang的杨老。

我拿着照片,不动声色地问老马:“这次采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真让你说准了,有!”老马对此似乎有着满腹的牢骚,“那个研究中心的保密搞得特别严,无论哪个门口都有武警守着,我们只能在外面照照相,连研究中心的门都没能进去,简直弄得和研究外星人一样。”

听了这些,我微笑着摇摇头,目光扫过窗外那座忙禄的都市,最终停留在地平线的那一端。或许中国航天科技的未来,真的就深藏在落炎山边的那些平凡的黄沙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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