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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心碎(1 / 1)

?从熟睡中醒来,我迟疑着不肯睁开双眼。我睡了多长的时间?现在我是在哪里?马厩,围子还是佛兰德叔叔那无比温暖的床上。这两天仿佛是一个亦真亦幻的梦一样,尽管时间不长,才不过短短的两天时间,但这段刻骨铭心的痛苦,使得当我哪怕得到一点点的幸福,就要怀疑它的真实。我生怕当我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亲爱的佛兰德叔叔和啊吼吼叔叔,而是看见的是其他人丑恶的脸,甚至是我想都不愿意去想的达尼的那张丑恶的脸。我逃避似的不敢睁开眼睛来看,只好轻轻的侧耳倾听,首先听见的是外面强盗们喧嚣的赌钱声,接着是巡逻的强盗靴子摩擦地面的哗哗声,等等。一丝细不可闻的翻书声夹杂在里面几乎让我听不到。啊!我还在佛兰德叔叔这里。太好了,我连忙睁开了双眼。佛兰德叔叔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认真的看着书,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佛兰德叔叔身上,给佛兰德叔叔披上了一层圣光,再加上佛兰德那庄严,正义的气质,让我产生了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就好像佛兰德叔叔是天上的神一般,现在要迎着阳光回到神界去。我慌忙从床上爬下来,一声不吭的紧紧的抱住佛兰德叔叔的双腿。紧紧的抱住,我不想让佛兰德叔叔走,也许我自私,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关心我得人。

“你醒了,瓦瑞!”佛兰德叔叔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放在他的膝盖上。拿起我得手臂检查了检查后说:“看来我给你的药还是很有效的。伤口愈合时间比原来快了近一半的时间。”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后,佛兰德叔叔站起身来,将我放在傍边的凳子上,整个的搬到了书桌的前面。然后自己到那高高的书架上抽了两本书后又搬了一把凳子坐在我得身边后说:“瓦瑞,现在我就传授给你知识。你知道,这也是你摆脱现在悲惨命运的一个机会。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学!听见了没有?”说完将手中的两本书放在了书桌上。然后给我介绍说:“这两本,一本事科兰语,也就是我们平时说得话。另外一本是数学。从现在开始,每天的下午你都可以来我这里学习。听到了吗?”“是!”尽管我虽然是没有亲眼看见,但是我想佛兰德叔叔为了给我争取半天的喘息时间,肯定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那好,我们就开始学习吧!”佛兰德叔叔说着摊开书本,一瞬间一股清新的墨香搀杂着陈年羊皮书的特有的皮质的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子。我心中一阵的激动,以后每天我下午我都可以在佛兰德叔叔这里象佛兰德叔叔一样读这些在我眼中好像是天书一样的书本了。也就可以掌握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了。看着我走神了,佛兰德叔叔轻轻的敲了敲我的脑袋,微微带有些怒气的说:“瓦瑞,这是你得之不易的好机会,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专心致志的学习,你要知道如果不专心致志的话你就会什么也干不成的。”我懊恼的使劲在自己的头上打了一下后说道:“是!佛兰德叔叔”然后,连忙收敛心神,跟着佛兰德叔叔一起沉醉在故事里面了。原来羊皮书里面竟然是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我很快的沉浸在里面,并且将书上的字逐一的跟佛兰德讲的话相对照。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在这一个月中有半个月都是盗贼团出去抢劫的时间。每碰到他们要出去抢劫,我就特别高兴。这样的话,强盗们总会有几个死在外面,即使是没有死,也会有很多受伤的。这样很多人就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不过可怕的是,每次抢劫以后,强盗们就会特别的有钱,以至于上午来得人特别的多。一个月的时间,我认识了很多的字。佛兰德叔叔每一天都会教给我二十个字还有数学题,尽管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但是我专心致志的学习总是让第二天佛兰德叔叔检查的时候一点都不错。佛兰德叔叔直夸我聪明,还说要是照这样下去的话,六年以后我就可以读大部分的书了。其实我想这主要是在劈柴中我集中精神的原因,佛兰德叔叔跟我说过做任何事情都要专心致志的话后,我劈柴的时候稍不留神刀子就会劈在自己的胳膊上,由此也养成了专心致志的好习惯,这要远比在读书中培养快得多。当然,每次睡觉前我都会把佛兰德叔叔教过得东西在脑袋里面好好的回想一下,以免忘掉辜负了佛兰德叔叔的苦心。

这一个月里,我最想的还是妈妈。分离的时间越长思念也越强烈。不过,我一直见不到她。即使是强盗们出外抢劫的时候,寨子里面也总是会有三十多人在寨子里面警戒。警戒的强盗一看见我接近妈妈的房子就打我。挨了两回打以后,我也就再没有去犯傻。我希望等妈妈出来的时候可以见她。可是,一个月了,我也没有见妈妈出来。就连我在外面冲着房子里面高喊:“妈妈,妈妈。”房子也没有什么响应,反倒是等来了巡逻强盗的驱逐。我十分怀疑妈妈是不是在房子里面。我好想我妈妈,我做梦都是我见了我妈妈,妈妈仍然像以前那样亲密的抱着我,亲亲我得脸蛋,用她香喷喷的脸磨蹭我得脸,和我额头对额头的顶牛牛。如果妈妈让我原谅爸爸的话,我也会原谅他,看在妈妈的面子上,我是不会跟他计较的。虽然我被打得很疼很疼,心里面也很疼很疼。

我从开始躲闪强盗们的殴打后每天就早起来一点,平举着两桶水跑步。速度,只要我的速度足够的话我一定可以躲闪掉那些人的殴打,只要速度够我甚至可以趁机杀掉他们。我现在劈柴的速度明显比原来快了很多,大概只用原来十分之九的时间就行了,但是我还是给自己加大了工作量。要是让达尼知道我早晨还会没有事情做,他肯定会给我早点事情做的。挨打的时候也好多了,有时候打我十下中可以躲的过去一下,不过几率很低。他们的速度都比我快很多。有的时候,他们的鞭子甚至还会在空中转弯,想躲也躲不了。但是,躲一下算一下。我对这样的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今天,强盗们又出去打劫了。我一边在心中诅咒他们全死在这次的打劫中,一边祈祷光明女神要保佑我啊吼吼叔叔和佛兰德叔叔。每次出去打劫,我都替啊吼吼叔叔担心。每次回来,啊吼吼叔叔都给我讲他是怎样冲进敌群,大斧是怎样左扫右劈,杀死无数的敌人。因此每次回来身上就带着不轻的伤,在密麻的黑毛下面布满了一道道的血痕,有些甚至深可见骨。每每看见这样的情形,我都黯然泪下。佛兰德叔叔倒不用我担心,平时他都是在队伍的后面治疗那些受伤的强盗,要不然就是给强盗们加持强壮和敏捷魔法,再加上佛兰德叔叔的魔法也很厉害,所以我一点也不替佛兰德叔叔担心。

今天,强盗们又出去抢劫了。我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仔细的画着佛兰德叔叔教过的字。尽管我可以很快的记住这些,但是隔一段时间没有复习的话,就会忘很多。所以,每次强盗出去抢劫,我都抓紧时间复习这些东西。整个盗贼团就佛兰德叔叔认识字。警戒的强盗看着我在地上拿着树枝乱划,以为是小孩子的把戏,也不会多管。弯着腰画了两个小时,我勉强站起身来,直了直腰。下意识的向爸爸的房子那里望了望。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使劲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有错!我看到的竟然是妈妈,是的!是妈妈,妈妈就坐在房子的前面晒着太阳。

“妈妈”我狂喜着丢掉树枝,用我最快的速度向妈妈跑去。到了,到了,妈妈越来越清晰。妈妈抱着弟弟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亲密的和弟弟说着话。我激动的都快要哭出来了,一个月来受的委屈猛地浮上了胸口。真想能躺在妈妈的怀里大哭一场,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妈妈好像有什么事情,我还没有跑到门口时候,妈妈轻轻的将弟弟放在了凳子上回屋去了,我跑了过去,轻轻的把弟弟从凳子上抱了起来,小心的贴在我的胸口。啊!弟弟好漂亮啊!胖胖的脸蛋,圆圆的,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就象是书中的小天使一样。谁知道在我怀中的弟弟竟然突然哭了起来。我里忙冲着屋子里面焦急喊道:“妈妈,您快来啊!弟弟他哭了!”妈妈听见了声音,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抬起头诧异的向我看来。我连忙跑到妈妈边上,双手举着把弟弟举到妈妈的书中,当妈妈把弟弟抱起来以后就紧紧的抱住妈妈的腿猛地哭起来。嗓子因为激动而有点沙哑,嘴中喃喃的哭喊着:“妈妈,妈妈!他们不让我见您,不让我看弟弟。他们说我是野种,他们打的我好疼好疼啊!”一瞬间,一个月强忍的委屈伴着忍了一个月的泪水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哗哗的流了出来。妈妈的手轻轻覆在我得头发上,我以为妈妈会轻轻的抚mo我得头来安慰我。谁知道,妈妈却一把抓住我得头发,将我得头强拽着从她的腿上拽了出来,高声叫道:“杰克,杰克,你这个混蛋在干什么?怎么让这个野种跑到这里了?”我模糊的泪眼看见妈妈的眼睛里面透露出鄙夷和残忍。

杰克慌忙跑了过来,他是爸爸派来专门保护妈妈的,他一把抓住我得头发将我从妈妈的身边脱开,一边向妈妈道歉:“对不起,大嫂!我也不知道这个野种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来。大嫂,您放心,不会有下次了!”“真是扫兴,再有下次我就告诉你大哥,看他怎么处置你!”妈妈厉声说道“是,是”杰克低着头连声答道。妈妈转过头看着我冷冷的说:“谁是你妈妈,你不过是个野种,也配叫我妈妈?给我打,往死里打。”说完就抱着弟弟转身进屋了。野种这两个字以前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学习科兰语首先让佛兰德叔叔教的就是这两个字。我怔怔的看着妈妈抱着弟弟进了屋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慈祥。没有想到妈妈也说我是野种,我心中暗中自嘲了一声。“你不过是个野种,你不过是个野种”妈妈的话一遍遍得在我得脑袋里面回想,将我的心撕成了一片一片。心已死,活着还有什么用?我再也不去想什么力量了,再也不去想什么知识了!就让杰克把我打死好了。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着拳脚加在我身上,固然很疼,固然连骨头的断裂声都能清晰听见,固然从我得嘴里涌出了鲜血。但我就像一个第三者一样在空中冷冷的看着一群人围着殴打我得躯壳。也许这样死了也不错,这样就再也不用留在这个万恶的人世间。

很可惜,我没有死。我醒来的时候又是在佛兰德叔叔的房子里。睁开眼,印入眼睛的是佛兰德叔叔担忧的脸和达尼焦急的表情。佛兰德叔叔见我醒了,原来担忧的脸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达尼的脸马上全都是笑了。“幸好,没有死!太谢谢你了,佛兰德兄弟!”达尼握着佛兰德叔叔的手一阵的猛摇。佛兰德叔叔不耐的将手从达尼的手中抽了回来,看了看我然后对达尼说:“醒是醒了,不过瓦瑞的伤恐怕要三个月才能好啊!”“什么!”达尼惊叫道:“怎么要这么久?”佛兰德叔叔悲伤的说:“骨头断了,再加上内脏也受了不轻的伤。必需要三个月。”“假如一个月会怎么?”达尼担心的问道。佛兰德叔叔冷冷的回答道:“殴打一个上午就会当场死掉。”“那两个月呢?”达尼小心的试探着说。“那样撑不了十天的!”达尼痛苦的想了想后吝啬的说道:“这……佛兰德兄弟,这次是他自找的,这次的治疗费用我可不付啊!”佛兰德叔叔厌恶的看着达尼说道:“这个就不用你管了!三个月以后再来领人好了!”尽管很不满意这样的结果,达尼还是无可奈何的走了。

佛兰德叔叔坐在床边,轻轻的托起我得头,让我的头枕在他的腿上,然后低下头看着我无神的眼睛,悲伤的问:“为什么怎么做?”我喃了喃嘴,嘴角一阵抽痛。我感到脸上胀胀的,大概脸又被打肿了吧!这次肿的特别厉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佛兰德叔叔光明魔法也没有办法彻底的消肿,看来肿的不轻。我强忍着疼痛,悲愤的反问道:“为什么救我?”话到了嘴边反而变成了低低的呜呜声。佛兰德叔叔将背靠在墙上,慢慢的说:“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愿意相信吗?”“相信什么?”尽管我心中早已经明白,经过这件让我更加透彻的明白了,但是我还是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承认这个事实。“我不相信你就那么笨!你说相信什么?你应该相信你自己的感觉!不要在欺骗你自己!”我一下子激愤起来:“难道你让我相信我是一个野种?为什么你们没有一个人给我说起我的父母?”说完,我忍不住哭了起来。

佛兰德叔叔吃了一惊,俯下身来,盯着我说:“瓦瑞,盯着我得眼睛,你相信佛兰德叔叔吗?”我看着佛兰德叔叔那闪烁着圣洁光芒的眼睛,火气一下子平息了,心中原来的坚强刹那间变得无影无踪,软弱的说:“相信!”“好!”佛兰德叔叔继续说道:“那我告诉你,珀特根本就不是你爸爸,你是从山外抢来的孩子。那个时候大嫂还没有生孩子,所以就拿你当自己的孩子养,可是现在大嫂有了自己的孩子。这样你就是多余的了!懂吗?”尽管心中知道这是事实,但是佛兰德叔叔说出来后我得心还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我的身体一下软了下来,就像爬上了很高的山峰,浑身上下没有了一点力气,整个的瘫在了那了“我还有父母吗?”我有气无力问道。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我希望佛兰德叔叔说有,即使是欺骗我也好。“有的。”佛兰德叔叔马上说道。我紧盯着佛兰德叔叔的眼睛,佛兰德叔叔的眼睛连眨也不眨,好像不是在骗我。

心中最后的希望被点燃了,我不禁感到全身好像充满了力气。恨不得现在就跑到我得父母身边。“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找我的父母?”我激动的问道。佛兰德叔叔摇了摇头说道:“外面的世界比寨子里面更黑暗更残酷。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去找他们?等你什么时候看完我这里所有的书,或者等你什么时候能打的过寨子里面的每一个人,你就可以去找你的父母了。”看着佛兰德叔叔满屋子的书,我心中原来的勇气一下在变得没有了。跟着失去涌起的我整个的变得有气无力似的,佛兰德叔叔低声喝道:“你想不想找到你的父母?只要你有决心,这些书你用十年大概就可以看完了。你难道希望让你父母看到一个什么也不懂,整天就会挨打的可怜虫?”

我狠狠的盯着佛兰德叔叔的眼睛,他的话彻底的激怒了我。我吼道:“我不是可怜虫,不就是这么点书吗?我会看完的!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不是可怜虫!”佛兰德叔叔笑了笑说:“好,我等着你的证明呢!现在好好睡吧!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吧!”说完用手轻轻的合上我得双眼,我也觉得精神一松,一阵困意就随之涌了上来,想着我那在山寨外面的父母甜甜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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